睡梦中的古诚奕感觉被人轻轻推了推肩膀。
他皱着眉,极不情愿地睁开酸涩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几秒才看清——是黄小兰放大的脸,正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看着他。
古诚奕昨天几乎熬到后半夜,好不容易才合眼,此刻被强行叫醒,一股燥郁的起床气直冲头顶。
但面对黄小兰,他硬生生把那点脾气压了下去,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和一点无奈:“……怎么了?你今天不用去训练?”
黄小兰见他醒了,眼睛更亮了,兴冲冲地说:“你看看都几点了!起床哨都吹过多久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她心里暗暗嘀咕,这位古助理白天看着就无所事事,晚上居然也这么能睡,怕不是属猪的吧?
要不回头找秦书文投诉一下他玩忽职守?
古诚奕用力揉了揉脸,试图驱散睡意和疲惫,没告诉她昨天深夜外面发生的短暂交火,以及他等到凌晨才收到的“已解决,无伤亡”的简短汇报。
“你叫我到底什么事?不去跟他们玩你的……土?”
“哎呀,快点起来!”黄小兰卖了个关子,不肯直说,只是不停地催促,“就差你了!快点快点,大家伙儿都等着呢!”
古诚奕被她不由分说地从椅子上拉起来,睡意未消,无奈道:“下次进男人的房间,记得先敲门。”
黄小兰回头白了他一眼:“这明明是值班室,人来人往的好不好?”
她又理直气壮地接了一句,“再说了,我还是个孩子呢!你都让我们一帮孩子跟男同学挤大通铺睡一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小心我回头就找秦书文告状!”
而且这古诚奕睡觉都包得严严实实,不像秦书文穿得那么“有颜色”,她才不稀罕看呢。
古诚奕被她说得一愣,揉了揉太阳穴:“这不是条件有限,房子不够嘛……你们不都是孩子,挤挤怎么了?中间还隔那么老远呢。”
黄小兰“切”了一声,满脸鄙视。
古诚奕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认输,我错了行了吧?大小姐,您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黄小兰这才满意,拽着他一路来到食堂。
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闹哄哄的,大家都围在一张长桌前,伸长了脖子往前看,脸上都带着好奇和兴奋。
黄小兰拉着古诚奕,在人群里一路挤了过去。
古诚奕只能无奈地被拖着,跌跌撞撞地跟着,嘴里还得不住地低声道歉:“……抱歉,让让……抱歉哈……”
当两人终于挤到最前面,黄小兰立刻甩开了古诚奕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宣布道:“好了,人都到齐了!”
心里暗想,这家伙真沉,早知道刚才就该把他甩掉。
只见桌子上放着几个被破棉被、旧军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罐子、坛子,形状不一。
林业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吵吵嚷嚷,眼角已经瞥见刘排长的眉头开始拧起来了,赶紧招呼:“来来,小兰,可以开始了。”
黄小兰点点头,和林业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动手,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着的棉被、大衣一层层揭开。
露出了里面的“宝贝”:五个容器,有腌菜用的旧陶缸,也有洗刷干净的玻璃罐头瓶。
黄小兰先伸手,郑重地打开其中一个陶缸的盖子。一股清新的、带着水汽的植物气息隐约飘出。
她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抓出一大把水灵灵、白生生的豆芽,放进旁边准备好的干净竹篮里。
林业则负责打开其他几个玻璃瓶,里面的豆芽同样长势喜人,密密麻麻,根根饱满。
围观的黄海等人非常捧场,立刻发出一阵夸张的惊叹:
“哇——!长这么长了!”
“姐!这真是你种出来的豆芽啊?”
“看着好嫩!”
黄小兰看着竹篮里那些白白嫩嫩、几乎透明的豆芽,心里也涌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
不容易啊,在这荒凉的地方,从几把绿豆开始。
虽然发豆芽在外面是很容易凑齐条件的小事,但在这里却不容易,最主要是缺水。
光她知道的,林业就每隔两小时跑去给豆芽加水,生怕它们干了。炊事班的战士也会特意把淘米水留给他们。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好奇的脸,最后落在闻讯也挤过来的炊事班战士身上,朗声宣布:“没错!今天中午,加菜——我们自产的,清炒豆芽!”
虽然这点豆芽可能总共就不到五斤,面对三四十号人,每人大概也就分到一两口。
但这至少是个开始,下次就有希望发得更多。
战士们听了,气氛更加热烈,纷纷拍着林业的肩膀:
“不错啊小林!这样咱们以后就有点青菜打牙祭了!”
“对啊,再也不用干巴巴地等补给车送那点菜了!”
“下次多搞点!记得跟排长申请,多要点绿豆和工具!”
林业被夸得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这都是小兰同学的功劳,不然我都不知道还能这样发豆芽。”
黄小兰看着被人群围住的林业,乐呵呵地说:“这都应该谢谢林业哥,他天天守着这些豆芽,比我还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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