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夹皮沟,李勇奇家中。
土屋里气氛凝重,油灯的火苗微微跳动。
映照着围坐在一起的猎户小队成员们紧张而坚定的脸庞。
陆凡环视一圈,目光锐利,沉声开口:“兄弟们,现场处理得很干净。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纸包不住火,威虎山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
现在,我再问大家一次,我们杀了座山雕的人,等于向他宣战。
你们,是否真的做好了与威虎山不死不休的准备?”
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李勇奇猛地一拍炕桌,率先开口。
“从咱们动手那一刻起,就没退路了,与其等他带人来血洗屯子,不如跟他拼了!”
“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直接拼了!”
“尿性,干就完了!”
其他猎户也纷纷响应,眼神中虽有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决绝。
看到众人一致的态度,陆凡点了点头,神色肃然:“既然大家都决定了,那就干。”
他话锋一转,语出惊人:“我的计划是主动出击,直接杀上威虎山,端掉座山雕的老巢。”
“什么?”
“杀上威虎山?”
“就…就咱们这十几号人?”
陆凡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想过加固屯子防御,想过打埋伏。
却万万没想到陆凡的魄力如此之大。
竟然想用这十几个人去主动进攻拥有两百多号亡命之徒的土匪窝。
“陆…陆兄弟,不是俺们怂!可…可威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李勇奇率先缓过神,可说话还是磕磕绊绊。
“座山雕手下有两百多条枪,咱们就算家伙好。
可人就这么多…这…这实力相差太悬殊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啊!”
其他猎户也纷纷点头,面露难色。
巨大的现实差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些许热血。
面对众人的质疑,陆凡并没有急于解释。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抽着旱烟的谢老凿脸上。
两人目光交汇,在空中碰撞。
谢老凿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锐利。
陆凡的眼神则平静而笃定,仿佛早已看穿了什么。
对视持续了许久,屋内安静得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勇奇,带着兄弟们先出去一下,在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我和陆兄弟,有话说。”
谢老凿磕了磕烟袋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李勇奇愣了一下,看看陆凡,又看看谢老凿。
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挥手带着其他猎户退出了屋子,并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陆凡和谢老凿两人。
陆凡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老哥,如果我没猜错,你不是普通的猎户。
你真实的身份应该是隶属东北抗联‘双胜’祁永全将军的麾下,对不对?”
谢老凿拿着烟袋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道精光,但很快又隐去。
他没有否认,反而抬起眼,紧紧盯着陆凡:“后生,眼力不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凡淡然一笑,侃侃而谈:“您的枪法是实战淬炼出来的,面对土匪的临场表现也一样。
处理战场手法专业老道,掩盖痕迹、清理弹壳更不是普通猎户能有的意识和能力。
还有,您的徒弟李三娃,临阵指挥,调度有方。
展现出的战术素养,绝非寻常山野小子能自行领悟的。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您,是抗联的老兵。”
陆凡每说一点,谢老凿眼中的忌惮和审视就浓重一分,屋内的气氛也随之紧张。
看到谢老凿身体紧绷,手无意识地靠近放在炕边的猎刀,陆凡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谢老哥不必紧张,实不相瞒,几个月前,尔滨城里的那场骚动。
脚盆鸡仓库被炸,鬼子高层被刺杀身亡……那是我做的。
而且,我认识杨靖宇将军。”
这话如同惊雷,在谢老凿耳边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凡,眼中的戒备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沉默了几秒钟,谢老凿长长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是你……怪不得,怪不得有这等本事和胆魄。杨将军……他还好吗?”
“他很好,还在坚持战斗。”
陆凡没有多说,但这句话足以让谢老凿彻底放下心防。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谢老凿不再隐瞒。“没错,我是祁司令麾下。
当年为了防御鬼子扫荡,以1350高地为中心建立的重要密营就是威虎山。
祁司令亲自设计了一套‘九群二十七堡’的立体防御体系。
依托山势、林洞,明碉暗堡,互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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