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悸动与眼眶的湿热尚未完全平复,掌中虎印的滚烫却已化作一股灼热的洪流,顺着经脉逆冲而上,直贯识海!林晚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将那份源自陈恪长老最后的悲怆与托付,尽数融入沸腾的意志之中。
识海内,“星煞破妄图”在那股突如其来的、同源而悲壮的意志洪流冲击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发生了惊人的剧变!
图中中央,那盏代表陈恪传承的心灯火苗,原本因林晚自身消耗而略显黯淡,此刻却如同被注入了最纯粹的薪柴,猛地蹿升而起,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与纯净!焰心之中,一点仿佛凝聚了万古守护、破灭虚妄的不朽金芒悄然浮现!
环绕心灯的四象星宿虚影,尤其是西方白虎,发出无声的共鸣咆哮。白虎眉心那点暗红竖纹(融合了寂灭之意的部分)剧烈闪烁,竟开始在心火金芒的煅烧与虎印力量的注入下,缓缓褪去那层令人不安的暗红,逐渐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内敛、仿佛能镇压一切混乱与终结的暗金色!其肃杀与秩序之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纯粹、浩大!
图中新生的那抹山河虚影,也在这股意志的浇灌下骤然清晰、凝实了许多,仿佛真的承载了一丝青云宗万里山河的气运厚重,与四象星宿遥相呼应,构成了更为稳固的“天地”格局。
整幅“星煞破妄图”如同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涅盘重生!规模没有扩大,但结构更加致密,意蕴更加深远浩瀚,心火、星煞、山河、破妄、乃至那一丝转化后的“镇灭”之意,完美交融,浑然一体!
林晚的气息,在这一刻发生了质的飞跃!虽然修为依旧停留在炼气七层巅峰,但那散发出的道韵威压,却让身旁护持他撤退的两位战殿长老都为之侧目,感到一阵心惊。
“林师侄,你……”一位长老惊疑开口。
“无妨。”林晚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冰冷,“请长老放心,弟子无恙。”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以及对星图掌控力质的提升。此刻的他,有信心正面抗衡甚至击败一名普通的筑基后期魔修!若是借助星图玄妙与属性克制,便是对上假丹修士,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陈恪长老,这便是您最后的馈赠么?以您残存的意志为火,淬炼我的道途,加持我的力量……
林晚握紧流云剑,剑身嗡鸣,星火光芒内敛,却更显锋锐逼人。他不再回头,目光如电,望向魔焰最盛之处。
…
玄云子率领的小队成功撤回荒岭临时营地。虽然只是破坏了魔阵一处相对边缘的次级枢纽,但精准的打击无疑让魔阵运转出现了细微的滞涩与紊乱,为正面佯攻的部队减轻了压力,也为东西两侧剑痴、铁刑的行动创造了更多机会。
很快,捷报陆续传回。剑痴长老一队成功摧毁了两处外围“聚煞节点”,虽然遭遇了金丹魔头的拦截,付出了数人受伤的代价,但成功撤回。铁刑长老一队则更为悍勇,强攻一处守卫森严的节点,虽只破坏了大半,却斩杀了一名筑基巅峰的魔头,自身也伤亡较重。
初步目标达成,魔阵的威能被削弱了约莫一成左右,血光核心的搏动频率似乎也出现了些许不规则的波动。但这远远不够!
“魔道反应很快,各处节点守卫已然加强,再想偷袭难上加难。”玄云子看着汇集而来的情报,面色凝重,“而且,据观察,大阵核心区域的血光正在加速汇聚,恐怕……他们打算提前发动某种变化,或者……是在准备迎接更强的存在降临。”
“必须阻止他们!”铁刑长老身上带伤,却战意更盛,“趁其阵法不稳,集中力量,强攻核心区域!只要打断其核心仪式,大阵不攻自破!”
“强攻伤亡太大,且对方金丹数量不明,更有大阵地利。”剑痴长老冷静分析,“或许,我们可以继续骚扰、牵制,等待盟友到来,或者……寻找其他破阵关键。”
众人争论之际,林晚默默上前,对着玄云子与诸位长老躬身一礼。
“掌教,诸位长老,弟子有一言。”林晚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讲。”玄云子看向他。
“弟子感应,魔阵核心深处,除了寂灭之意外,还有一股与弟子所承古印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吸引寂灭之力的力量波动。”林晚抬起右手,掌心虎印微微发光,“或许,那便是此座魔阵能够引动、甚至企图接引寂灭祖地力量的关键媒介,也可能……是魔道如此执着于陨星原布阵的另一重原因。”
“古印同源之力?”几位长老面色皆是一变。他们自然知晓古印的来历神秘,关乎重大。
“你的意思是,魔阵核心,可能存在另一件与古印类似的……‘钥匙’或‘坐标’?”玄云子眼神锐利起来。
“弟子不敢断言,但此感应清晰。”林晚点头,“若能破坏或夺取此物,或许能从根本上瓦解此阵,甚至切断他们与寂灭祖地的部分联系。”
殿内一时寂静。这个信息太过惊人,也太过重要。
“若真如此……此物价值,恐怕远超一座万魔蚀心大阵。”剑痴长老沉吟道,“但也必然守卫最为森严,甚至是陷阱。”
“再森严的守卫,也有破绽。”铁刑长老咬牙道,“林师侄既能感应,或可再行险招,由我等吸引主力,由他伺机潜入……”
“不可!”玄云子断然否决,“林晚虽有不凡,但修为终究尚浅,魔阵核心危险重重,岂能让他孤身犯险?况且,此感应是否准确,尚未可知。”
林晚却再次开口,语气坚定:“掌教,诸位长老。弟子愿往一试。非是逞强,而是……此乃弟子之道,亦是陈恪长老未竟之志。弟子有星图护体,有古印印记指引,更有诸位长老在外策应,未必没有机会。若确有此物,任其留存魔阵,遗祸无穷;若能毁之,则此战大局可定!”
他目光清澈,意志如铁,那涅盘重生后的星图气息隐隐透出,竟让在场几位金丹长老都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压力与不凡。
玄云子看着眼前这个已然蜕变、眼神中燃烧着与当年陈恪如出一辙的坚定火焰的弟子,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雏鹰终须展翅,真正的强者,都是在血火绝境中锤炼出来的。林晚,已然有了踏上那条荆棘之路的资格与觉悟。
沉默良久,玄云子终于缓缓点头,声音无比郑重:“好!此事……便依你所言。但绝非孤身潜入。剑痴、铁刑,你二人挑选最精锐的死士,组成尖刀,伴作强攻核心,吸引注意,制造混乱。本座会亲自在外围,以山河镜锁定那核心异物气息,为你指引最安全路径。林晚,你伺机而动,一击即走,绝不可贪功恋战!若有变故,立刻发出信号,本座拼着损耗本源,也会将你强行挪移出来!”
“弟子,领命!”林晚单膝跪地,抱拳应诺,眼中战意如烈火燃烧。
“吾等,领命!”剑痴、铁刑等人亦肃然应声。
荒岭之上,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星图涅盘,锋芒初露。一场直指魔阵核心、关乎古印秘密与寂灭之争的终极冒险,即将在这血火焚天的陨星原,悍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