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心头一跳,刚喝完水的唇角还带着点湿润,被他温热的唇轻轻一碰,像有电流窜过,浑身都麻了半边。
她猛地后退半步,抬手捂住嘴,瞪着他的眼神里满是错愕:“顾乘景!你又来!”
这人怎么回事?一天不占便宜就难受是吧?
顾乘景直起身,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声音一本正经:“看你累了,给你加加油。”
“谁要你加油!”林清妍又气又羞,脸颊烫得很,“出去出去,我要整理衣服了。”
她伸手去推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熟悉的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别闹脾气了。”
顾乘景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刚才在裁缝店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你要是还气,就打我两下出出气。”
他说着,还真把胳膊递到她面前,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
林清妍看着他这副无赖样,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谁要打你,我嫌手疼。”
顾乘景低笑一声,知道她这是气消了,也不再逗她,转身往门口走:“那你歇着,我不打扰你了。”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直到房门关上,林清妍才注意到桌上的信不见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信的影子。
难道是顾乘景?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手里好像是空的,出去的时候也没拿什么东西啊。
林清妍皱着眉走到桌边,仔细翻了翻,还是没找到。
她心里有点发慌,那封信里的内容要是被顾乘景看到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去问问吗?
林清妍抬脚走了一步,又收回了脚。
算了,那个信里的消息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被顾乘景拿了就拿了吧。
……
顾乘景攥着那封信,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反手带上门的瞬间,他靠在门板上,直接把信展开,一字一句地看。
目光在“婚宴定下日子了吗?”“我上来谈”这些字眼上反复逡巡。
反复看了几遍,顾乘景心是真的沉了下去。
明明顾铭跟清妍的婚约早黄了,但她爸居然还在过问这件事,说明清妍压根没跟她爸说。
这个认知像块冰,猝不及防地砸进顾乘景心里。
比起一直隐瞒他跟林清妍在谈对象的关系,顾乘景心里更加介意林清妍没有跟亲人说清楚她跟顾铭没关系这件事。
捏着信纸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纸角被揉得发皱。
顾乘景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脸上,却暖不透眼底的阴翳。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敏感,不该因为这点事就翻来覆去地想,可控制不住。
从见她第一眼起,他就想把这人牢牢攥在手里,半点风险都不想冒。
不想承认谈对象这件事,顾铭的包裹、林爱党的信、她刚才在裁缝店拒付的钱,桩桩件件,都让顾乘景这心沉入低谷。
顾乘景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冰凉。信纸被他摊在窗台上,风一吹,纸页轻轻颤动,像在嘲笑他的患得患失。
“我太喜欢你了,清妍。”顾乘景低声开口,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灰,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
顾乘景从来不是胆小的人,枪林弹雨里都没皱过眉,可面对林清妍,却像个没安全感的毛头小子,总想着用强硬的方式把她圈在身边,确认她不会跑。
刚才在裁缝店凶她,是怕她跟自己算得太清,怕那层“自己人”的默契被撕开;现在揪着这封信不放,是怕她心里还留着别人的位置。
“对不起啊……”
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呢喃,目光落在窗外林清妍房间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我知道这样不好,太较真,太霸道……”
可他控制不住。
顾乘景拿起信纸,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摸出火柴,“嗤”一声划亮,火苗舔上纸角,迅速蔓延开。
橘红色的火焰里,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很快蜷曲、焦黑,最后化作一捧灰烬。
他看着灰烬被风吹散,眼底的挣扎渐渐被一种坚定取代。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任由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晃悠。
他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质疑的身份。
只有把清妍变成法律上承认的顾太太,只有让红本本攥在手里,他这颗悬着的心,才能真正落下来。
窗外的风停了,阳光正好。
顾乘景走到门边,抬手理了理衣襟,脸上的阴翳尽数褪去,只剩下惯常的沉稳,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些势在必得的光。
……
“小柔!小柔!”
黄大梅人没到,声音先到。
黄柔正在街道办事处办事呢,就听到她亲婶子的嚷嚷声。
无奈放下手里的事,黄柔起身走了出去。
“婶,说了多少遍,来找我不要每次大声嚷嚷。”
其实黄柔也不是讨厌大嗓门,但每次她婶上门,都是给她相亲对象名单的,这大声嚷嚷的,整个街道办都知道了。
她现在在整个街道办都是出了名的剩女,嫁不出去那种。
虽然黄柔也不太想将就嫁人,但这剩女的确不好听,她就想低调,她婶嚷嚷,面不就没了嘛。
“哦哦哦,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黄大梅嘿嘿地笑了两声,瞄到从街道办屋子里,有几个人在看着这边。
连忙把黄柔拉到了一边。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吗?”
黄柔见她眼睛亮得很,猜测到:“杨盼花被狗撵了?”
“那也不是。”
“要是杨盼花被狗撵了,那我不得放大嗓门在院子里宣传啊。”
黄大梅就想不通了,她嫁进来,平时也没跟杨盼花发生什么摩擦,怎么这个妯娌这么看不惯她。
黄大梅不想再谈杨盼花,等不及黄柔猜了,压低声音凑过去,道。
“我跟你说,我刚才在路口看见顾乘景,顾副团了。”
黄柔眨了眨眼:“顾副团?他咋了?”
“咋了?”黄大梅一拍大腿,声音压得更低,“他牵着个女同志的手!你说咋了?咱大院里谁不知道顾副团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别说牵手了,跟女同志多说句话都嫌费劲,这咋突然开窍了?”
黄柔目瞪口呆,这清妍让她保密,她嘴可是牢牢没说的呀。
结果两人这么不小心,直接在大院里牵手啊,那还保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