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景把林清妍推上副驾驶时,她还在为被硬拉着去邮局的事闹别扭,胳膊肘抵着车门,侧脸对着他,腮帮子鼓得像含着颗糖,明摆着是不想理人。
顾乘景绕到驾驶座这边坐进来,余光瞥见她这副模样,眼底瞬间漾开笑意。
明明是气呼呼的样子,偏偏那双眼睛亮得很,像只炸毛的小猫,看着不仅不恼人,反倒可爱得让人心头发痒。
他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俯身凑过去。
林清妍察觉到动静,警惕地转头:“你干嘛?”
话音刚落,男人温热的气息就拂了过来。
顾乘景伸手捏住她的安全带,动作利落地往旁边一扣,“咔嗒”一声扣紧的瞬间,他低头,在她气鼓鼓的小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吻又轻又快,像羽毛扫过,带着不容错辨的宠溺。
“你!”林
清妍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亲昵弄懵了,脸颊“腾”地红了,抬手就要拍他。
顾乘景却先一步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过去,用指腹轻轻捏了捏她鼓着的脸颊,语气带着笑意:“乖。”
就这一个字,林清妍的手僵在半空,心里的火气莫名就堵了一下。
她瞪着他,眼底的怒意里掺了点别的情绪。
这人怎么回事?每次都来这招!
吉普车缓缓驶出军区大院,引擎的轰鸣声里,林清妍别过头看向窗外,心里把顾乘景骂了个遍:乖?乖个屁!你当训狗呢?有本事等会儿去邮局别那么凶,有本事别逼我扔东西!
可这些话也就敢在心里说说,真让她对着顾乘景那张沉下来就带着压迫感的脸说出来,她还真没那个胆子。只能用眼神泄愤,时不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顾乘景专心看着前方路况,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不老实,慢悠悠地伸过来,找到林清妍放在腿上的手,一把攥住。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
林清妍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懒得动了。
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蔓延上来,竟让她刚才那点烦躁淡了些。
“等下除了拿包裹,还有什么要买的?”顾乘景目视前方,语气随意,“要不要去百货大楼转转?”
林清妍立刻摇头:“不去,那地方人多,挤得慌,而且每次去都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肉味和汗味的怪味,难闻死了。”
她是真不喜欢百货大楼那气味,可能是修建时没修好通风的,空气里总飘着股说不清的味道,让她闻到,感觉都要吐了。
顾乘景“嗯”了一声,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拐过一个路口:“今天不是休息日,应该人不多。”
“那也不去。”林清妍态度坚决,顿了顿又想起件事,“对了,前些天我在裁缝店做的那些衣服应该好了,我们等下去拿吧?”
自己这几套衣服,换过来换过去穿,都快包浆了。
“都听你的。”顾乘景答应得干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听到这句“都听你的”,林清妍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别扭劲儿又冒了上来。她转头瞪着他,语气带着点嘲讽:“你现在说的挺好,‘都听我的’,怎么昨天在床上的时候,就不听我的了?”
话音落下,顾乘景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车子微微晃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她,眼底的平静瞬间被搅乱,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潮,声音也哑了几分:“除了在床上,我都听你的。”
这话说得直白又坦荡,带着点不容错辨的暗示,把林清妍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她别过头,假装看窗外,耳根却红得厉害。
但是林清妍心里还是不满,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着脸问:“那现在我要是说,我们不谈对象了,你听我的不?”
顾乘景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
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眉眼一下子冷了,下颌线绷得笔直,握着她的手也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她有点疼。
“这个话不要乱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和紧绷,“我不喜欢。”
林清妍被他这突然的冷硬吓了一跳,
后背汗水都要出来了,但还是继续逼问道:“你不是说除了床上,都听我的吗?就说你听不听我的吧?”
顾乘景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吸进去,车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不听。”他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怎么?你腻了我了?”
这话语气十分危险,林清妍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能再逗他了,再逗下去,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她赶紧换上副狡黠的笑,凑过去,用没被握住的手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可惜了,我本来想说,我们不谈对象了,直接让你成为我的合法另一半的,是你自己拒绝的哦。”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底的笑意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顾乘景愣住了。
他脸上的冷硬瞬间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她的话。
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眼底的沉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错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盯着林清妍,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不确定的急切:“你说什么?”
林清妍看着顾乘景那副紧绷的下颌线,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故意把脖子缩得更像只受惊的小兽,尾音拖得长长的,学他先前沉脸时的调子:“我说啊,本来呢,是想省点功夫,跳过处对象那套麻烦事,直接让你当我另一半的,”
她顿了顿,瞥见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才慢悠悠补了后半句:“不过嘛,你刚才说‘不听’,那就算咯。”
顾乘景的喉结滚了滚,侧过脸时,眼底的沉色还没散尽,却硬生生压着没发作,只咬着牙挤出一句:“那我现在听了。”
“晚啦。”林清妍偏过头,故意不去看他,手指在副驾的扶手上画着圈,“机会这东西,就跟春天的芽儿似的,错过了时辰,再等就得明年了。”
顾乘景的呼吸明显重了些,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指腹蹭过真皮表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林清妍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知道这人快要绷不住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这种故意吊着的架势。
眼看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要开口训人,林清妍赶紧转过头,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的讨好:“急什么呀。”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紧绷的手背,指尖刚触到那点温热,就被他反手攥住。
他的掌心烫得很,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指揉进自己骨缝里。
“等后面吧,”林清妍任由他握着,声音软了些,“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了,又想出新问题考验你呢,到时候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每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再回答,啥时候答对了你就转正成为我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