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客厅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李厚军“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对坐在主位的顾有军说道:“顾爷爷,我好像听到清妍同志的声音了,她是不是回来了?”
顾有军脸上维持着客套的微笑,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这李厚军母子带着媒人突然上门,直言是来向清妍那丫头提亲的,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清妍丫头和乘景的事情还没掰扯清楚的,怎么又来李厚军……唉!
李厚军的母亲冯小宁,一位穿着体面、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也好奇地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是吗?那正好,我们也出去迎迎,我也早就想看看,让我们厚军念念不忘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了。”
她是听说过顾家来了个亲戚,长的比文工团的女同志们都要美,一直没见到过。
说着,李厚军和冯小宁,连同那位脸上带痦子的何媒婆,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李厚军率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殷切的笑容,刚要出声打招呼,就被顾乘景紧紧攥着林清妍的手给刺了眼。
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紧接着,冯小宁也走了出来,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到了那个被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紧紧拉着手腕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穿着一身藏蓝色格子衬衫和黑裤,身段窈窕,肤光胜雪,一张小脸精致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儿,此刻因为挣扎和怒气,双颊绯红,眼含水光,更是我见犹怜,娇美不可方物。
冯小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这是什么情况?
顾乘景看到走出来的李厚军三人,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他非但没有松开林清妍,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几乎是强硬地拖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了李厚军和林清妍之间。
目光扫过何媒婆和冯阿姨,最后落在李厚军身上。
“李同志,冯阿姨,何媒婆,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他举起与林清妍十指相扣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语气带着一种强势的占有欲。
“如你们所见,我和清妍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提亲的事,就此作罢。”
在说这番话的同时,顾乘景锐利的余光紧紧锁住李厚军和林清妍的表情。
当他发现林清妍的视线似乎落在失魂落魄的李厚军身上时,心头那股无名火猛地窜起,攥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一捏。
林清妍猝不及防,痛得闷哼,眼泪差点飙出来,但她硬是咬住下唇忍了下去。
顾乘景这个疯子!又发什么神经。
满怀期待,却见到这个场面,李厚军脸色瞬间苍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清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最后的希冀。
“林同志…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和顾副团在一起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清妍身上。
感受到手腕上再次加重的力道,以及顾乘景那几乎要将她冻穿的冰冷视线,林清妍知道,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后果绝对不是她能承受的。
连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憋屈和怒火,迎上李厚军的目光,点了点头,编造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嗯,是真的。”
“今天在街上,遇到了点麻烦,是乘景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所以就……答应在一起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英雄救美,芳心暗许。
然而,李厚军听完,脸上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痛苦和懊悔,他脱口而出。
“是不是……是不是今天上午,我碰到你的时候,如果坚持跟你一起去,后来救你的人是我,那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就会是我了?!”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冷水,瞬间引爆了顾乘景压抑的怒火。
“你们上午碰到了,什么时候?”
林清妍一听顾乘景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疯狂地给李厚军使眼色,希望他别再往下说了。
可惜李厚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懊悔和痛苦中,根本没接收到她的信号,直接说了出来。
“就是今天早上,我在路上碰到林同志一个人走路去市中心,我看路远日头又晒,就用自行车载了她一程。”
“自行车,载了一程?”
顾乘景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清妍,那双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要死了要死了!顾乘景这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林清妍疼得冷汗都快出来了,心里叫苦不迭。
李嫂发现情况不对,不知道何时就溜了,赶紧找顾首长出来主持大局。
顾有军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久居上位的威严仍在,他沉声喝道。
“乘景!注意你的态度,来者是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话音落下,顾有军转而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冯小宁,语气带着歉意和安抚。
“冯妹子,实在对不住,让你们白跑这一趟了,你看,这孩子们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讲究个缘分,现在乘景和清妍丫头既然已经在一起了,说明厚军跟清妍丫头还是差了点缘分。”
“今天这事,是我们顾家处理不周,我代乘景向你们赔个不是。”
冯小宁也是个明白人,看到眼前这情形,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儿子是彻底没戏了。而且看顾乘景那护食的架势和这林同志那娇媚入骨的模样,她心里甚至隐隐松了口气,要是自己儿子真娶了这林同志,恐怕根本驾驭不了这样的姑娘。
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冯小宁顺着顾有军给的台阶下。
“顾首长你太客气了,这感情的事啊,本来就强求不来,是我们厚军没这个福气,既然林同志已经和乘景在一起了,那我们自然是祝福的。”
说着,她伸手去拉还僵在原地、一脸不甘心的李厚军,“厚军,走了,别打扰顾首长休息。”
李厚军却像是钉在了地上,眼睛还死死盯着林清妍,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妈,我……”
“走了!”
冯小宁语气加重了几分,暗中用力掐了儿子一把,同时给旁边的何媒婆使了个眼色。
何媒婆立刻会意,上前帮着冯小宁一起,两人合力强拉着把失魂落魄的李厚军给弄走了。
一边走,何媒婆心里一边啧啧称奇,目光还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站在顾乘景身边、即使场面混乱依旧美得惊人的林清妍。
哎哟喂,难怪以前给顾副团介绍了那么多文工团、医院的漂亮姑娘,他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原来是有这么个天仙似的人儿的缘分呢,这模样,这身段,确实是那些姑娘比不了的。
看着李家人和媒婆离开,院门重新关上,林清妍刚想松一口气,就感觉手腕上的力道一紧,整个人被顾乘景猛地拽着往屋里走。
顾乘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显然,关于李厚军自行车载了林清妍一程这件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