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利忽然看向林清妍,笑着说:“清妍啊,小铭也给你写了信吧?这孩子,心思倒是细,知道惦记着你。”
顾有军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口问:“哦?小铭还给清妍写信了?”
陈利这突然把话题带到她身上是干嘛。
林清妍心里一紧,面上尽量自然:“嗯,就是问问我这边缺不缺什么,说当地有特产,问要不要带些回来,就是普通问候,客气几句。”
话音刚落,只听“咔”一声轻响,不算刺耳,却足够让近处的人听见。
众人看过去,只见顾乘景指间的竹筷折了个弯,靠近筷头的地方裂开一道细缝。
他像是没察觉,只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拿起旁边的新筷子,语气平常:“这双有点滑。”
陈利正扒着饭,抬头瞥了一眼,赞同道:“现在这筷子质量是不如以前了,我上次也弄断一根。”
顾胜文没多在意,只随口道:“下次让黄师傅买些结实的。”
顾有军更是没往心里去,继续刚才的话题:“小铭长进了。”
顾乘景起身去厨房重新拿了筷子回来坐下,脸色如常。
可林清妍坐得离他近,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若有似无的紧绷,像拉满了的弓弦,只差一点就要崩断。
林清妍都快哭了,她刚才明明没有说错话吧,顾乘景又在气什么。
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林清妍味同嚼蜡,直到顾有军放下筷子说“吃好了”,她才如蒙大赦,赶紧跟着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饭厅。
走到院子里,晚风一吹,她才发现手心竟全是汗。
林清妍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想起刚才顾乘景折筷子那一下,明摆着是压着火,那阴沉的脸色看得她发怵。
不行,得去解释清楚。
她刚鼓起勇气想跟上去,就见顾有军叫住了顾乘景:“乘景,你跟我来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顾乘景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沉沉的,没什么情绪,随即跟着顾有军进了书房。
林清妍的脚步僵在原地,只好作罢。她在客厅坐了会儿,耳朵却一直留意着书房的动静,连陈利跟她搭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等书房门开了,顾乘景走出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林清妍刚想上前,就见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出去办点事。”
说完,不等她开口,就径直出了门。
林清妍看着紧闭的院门,心里泛起一阵委屈。
这人,就不能给她个解释的机会吗?
她叹了口气,只能压下心头的急躁,算了,等他忙完回来再说吧,总能找到机会的。
晚上洗漱完,林清妍回了自己房间,窗外天色渐暗,晚风带着凉意钻进窗缝,她打了个哈欠,倦意一阵阵涌上来。
她脱了外套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连灯都忘了关。
意识模糊间,忽然感觉一道黑影从窗边掠了进来,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林清妍猛地惊醒,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一只温热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带着熟悉的薄茧触感。
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瞬间绷紧,正要挣扎,鼻尖却萦绕上一股清冽的皂角味,是顾乘景!
她猛地顿住,眼里的惊慌慢慢褪去,只剩下满肚子的疑惑。
这人大半夜的,搞什么名堂?
黑暗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房间里的两人裹得严实。
顾乘景的手还捂着林清妍的嘴,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可那熟悉的气息又让她莫名安定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试图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可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绷得紧紧的,下颌线冷硬如刻。
“唔……”林清妍轻轻动了动,示意他松开手。
顾乘景却没放,反而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声音低哑得像磨过砂纸:“刚才在饭桌上,说的不是信里面的重点吧。”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那股子压迫感却让林清妍脊背发凉。
这是翻旧账来了。
“等等,我跟你解释……”
林清妍含糊不清地说,舌尖不经意扫过他的掌心,顾乘景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松开了些。
她趁机掰开他的手,刚要开口,就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男人的重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将她牢牢钉在床上,胳膊肘撑在她耳侧,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解释?”顾乘景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半分暖意,“解释?解释什么?听你瞎编的话吗?”
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很重,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蛰伏的猛兽,藏着翻涌的戾气。
“我不是说了吗,信里没说什么……”林清妍被他看得心虚,声音小了下去。
“没写什么?”顾乘景重复着这三个字,指尖猛地收紧,“没写什么你要藏着掖着不敢让我看?”
他下午虽然没看信,可林清妍遮遮掩掩的样子,加上自己看的信,足够让他拼凑出真相。
也对,顾铭那点心思,从来都没隐藏过。
林清妍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当时藏信确实是怕他多想,可现在被他戳穿,倒像是自己真有什么猫腻。
“我那是怕你生气……”她咬着唇,眼眶有点红,“我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信我都扔了。”
“怕我生气?”顾乘景的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语气陡然变冷,“你要是真没把他当回事,会怕我生气?林清妍,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她知道他吃醋了,可这醋吃得太凶,让她有点委屈。
“我是你的人啊。”她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按在头顶,“顾乘景,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顾乘景低头,鼻尖几乎贴着她的,呼吸灼热,“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不讲理。”
话音刚落,他就低头吻了下来。这吻跟以往不同,没有温柔的试探,只有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蛮横又急切,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独属他的印记。
林清妍被吻得喘不过气,挣扎着扭动身体,却被他箍得更紧。
他的另一只手钻进她的衣襟,带着滚烫的温度,抚过她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别……”她呜咽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顾乘景,你弄疼我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顾乘景的动作猛地一顿,吻却没停,只是力道轻了些,带着点隐忍的克制。
他抬起头,额头抵着她的头顶,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声音哑得厉害:“疼?现在知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