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事务所：渡你意难平 第9章 数据深渊

陆星辰的行动效率极高。凭借律师的身份和人脉，他首先联系了本市的几个大型古董市场管理方，查询近期是否有类似玩偶的交易记录，并调取了陈明夫妇购买当日的监控录像——尽管希望渺茫，但这是标准流程。

结果如预料般徒劳。

古董集市人员混杂，流动摊贩居多，记录本就残缺，监控更是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常规手段受阻，陆星辰想起了墨幽提及的、那丝与信物同源的阴冷“痕迹”。

这让他意识到，此案或许并非单纯的灵异事件，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复杂的东西。他需要一个能在数据深渊中挖掘真相的专家。

他想到了那个代号“夜莺”的年轻黑客。

几年前，他处理一起涉及跨国网络金融犯罪的案件时，曾与这位神秘人物有过短暂而高效的合作。

对方技术神乎其神，行事风格亦正亦邪，只认挑战和报酬。

通过加密信道，陆星辰发出了联络请求。几小时后，收到了回复，只有一个简洁的匿名聊天室链接。

「陆大律师？稀客。」聊天窗口弹出，对方的头像是一片深邃的星海，Id正是“Nightingale”。“遇到常规手段搞不定的‘民事调查’了？”文字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

「算是吧。」陆星辰敲击键盘，将玩偶的清晰照片、已知的购买时间段和集市地点等信息加密传输过去。

「需要追踪这个玩偶的源头，找到它至少十年内的流转记录，重点是原主人，一个曾遭受严重校园霸凌和家庭暴力的男孩，小名可能叫‘小斌’。」

「时间跨度够久，线索够模糊，有意思。」夜莺回复，「这种老物件，线下记录难查，但未必没有数字脚印。

旧物拍卖网站、二手交易平台的存档数据库、甚至一些早已关闭的校园论坛或早期社交网络的情感倾诉版块……都有可能留下蛛丝马迹。我试试看能不能从故纸堆和数据垃圾里把它挖出来。报酬按老规矩？」

「可以。需要多久？」

「看运气。这种活像考古，快则一两天，慢则……谁知道呢。有消息通知你。」

结束通讯，陆星辰将情况告知了墨幽。

“网络……数据……”墨幽重复着这两个词，对于她而言，这是与感知灵力、追溯因果截然不同的领域，“若能借此寻得根源，亦是善法。”

等待的时间并未太久。仅仅三十多个小时后，陆星辰的加密邮箱便收到了一份来自“夜莺”的压缩文件。

解压后，里面是一份详尽的pdF报告。

报告清晰地梳理出了玩偶的流转路径：它最初出现在八年前本市一家即将关闭的福利院义卖活动记录中……之后被一个旧货商批量收购，几经转手，最终流入陈明夫妇光顾的那个古董集市。

夜莺在报告中用加粗字体标注了一条关键发现：「此外，我交叉比对了玩偶的流转路径和李哲公司‘哲思文化’的资金流水，发现它们都曾经过一个名为‘心境画廊’的线上平台进行洗钱和情报传递。这个平台很可能就是‘业火’用来筛选和锁定‘情感目标’的工具之一。赵斌不是个例，他是一个被系统化标记和处理的‘资源点’。」

……同时，附件里还有几份模糊的旧新闻截图……

最后，夜莺还附上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玩偶最初流出的那家福利院，当年的院长和几名核心工作人员，在福利院关闭后不久都相继离职或移民，时间点有点集中。另外，在追溯玩偶流转时，我发现有一个中间经手人的信息被刻意抹去过一次，手法很专业，不像是普通旧货商能做到的。现在结合‘心境画廊’的发现，几乎可以实锤了。 感觉你这民事调查水有点深啊，陆律师。」

陆星辰将报告打印出来，递给墨幽。

墨幽快速浏览，目光在“福利院工作人员集中离职”和“信息被刻意抹除”这两处微微停留。

“找到根源了。”

陆星辰指着“小斌”的名字和那些发帖记录，“接下来就是找到他本人。福利院或许还有老档案可查，或者通过教育局的旧学籍记录……”

“不必如此麻烦。”

墨幽放下报告，目光再次投向桌上那个安静的玩偶，“既有名姓，又有如此强烈的情感羁绊……足够了。”

她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见的幽光，轻轻点在那玩偶冰凉的玻璃眼珠上。

刹那间，陆星辰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悲泣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墨幽闭目凝神，如同在读取一段无形的频率。

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还在这个城市。”

墨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确凿无疑的笃定，“西北方向，距离……不算太远。他的悲伤，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对于感知到的人而言，清晰可辨。”

她看向陆星辰：“接下来，是你擅长的部分了。找到他，确认他的现状，然后……安排一次‘见面’。”

陆星辰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划。通过“小斌”这个关键信息，结合夜莺提供的线索和他自身的法律调查渠道，找到这个如今应该已经成年的男子，并非难事。

只是，夜莺报告中提及的异常之处，以及墨幽感知到的那丝阴冷痕迹，都像是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在这个看似单纯的“悲伤”故事之上。

寻找小斌的过程，或许并不会如想象中那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