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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小祖宗要建“零食库”，全府响应！
周太医的诊断像一场秋雨，把柳莲儿那点子小心思浇了个透心凉。西边小院彻底安静下来，再也没传出什么“病重”“咳血”的动静。张嬷嬷每日按时送粥进去，隔两个时辰能听见碗勺轻响——总算肯吃了。
府里头紧绷的气氛也跟着松快下来。眼瞅着大少爷秋闱的日子越来越近，厨房变着花样做温补的吃食，各房各院走路都带着股小心翼翼的期盼。
这日午后，秋阳暖融融地透过窗棂洒进来。沈氏抱着柳念薇在暖阁里看账本，旁边矮几上摆着一碟新做的桂花糖糕，甜香袅袅。柳念薇如今长了四颗小米牙，逮着什么都想啃一啃。她伸着小胖手，咿咿呀呀地指向糖糕。
沈氏笑着掰了一小块，刮掉表面的糖粒，递到她嘴边。柳念薇啊呜一口含住，眯着眼，小腮帮子一动一动，吃得满脸陶醉。
【嗯！好吃！】她心里美滋滋地想，【桂花香，糯米软，甜滋滋的……就是太小块了，不够塞牙缝。】
吃完一块，她又眼巴巴地看着碟子。沈氏又喂了一块，看她吃得香，自己也拈了一块尝尝。
柳念薇一边嚼，小脑袋瓜一边转。这两天她发现，自己能吃的东西渐渐多了，除了奶和糊糊，偶尔也能尝尝糕点、果子泥。可每次都得等娘亲或奶娘想起来，或是碰巧厨房做了才行。有时候馋劲儿上来了，手边什么都没有，只能干嘬手指头。
【要是……要是我自己有个专门放好吃的柜子就好了。】她舔了舔嘴角的糖渣，突发奇想，【就像星际舰队的个人补给包，随时能掏点东西出来垫肚子。也不用多，放点糖糕、果脯、肉松什么的……】
这念头一起，就像种子落了地，立刻生根发芽。她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大哥备考要补脑子，娘亲管家辛苦要补身子，爹爹上朝费神也要补力气，就连她自己，正在长身体的关键时期，更需要营养均衡的“零食”！
她开始认真筹划起来，嘴里吃着糖糕，心里嘀嘀咕咕：
【得找个通风干燥的地方……就库房旁边那个小隔间不错，向阳，不潮。里头要打几个带格子的小柜子，分门别类放。甜的放一格，咸的放一格，果脯蜜饯放一格，肉干鱼松再放一格……】
【东西得常换常新，不能放坏了。可以让厨房每天多做一点花样，每种分量不用多，够尝个鲜就行。还可以去外头铺子买些好的蜜枣、杏脯、芝麻糖……】
【对了，还得立个规矩。谁都可以来取，但不能浪费，也不能偷偷拿走不给别人留。要记账！吃了什么，拿了多少，都得记下来……】
她越想越细致，连柜子刷什么漆（要清漆，原木色看着干净）、格子里垫什么纸（油纸防潮最好）都考虑到了。
沈氏刚开始听女儿心里念叨“零食柜”，还觉得好笑，小孩子家馋嘴罢了。可听着听着，神色渐渐认真起来。这哪里是孩子馋嘴？这分明是一套完整的“小型食品储备与管理方案”！条理清晰，考虑周到，甚至连防浪费、记账目都想到了！
这年头……别说，还真有几分用处。侯府家大业大，各房偶尔想吃点零嘴，要么让丫鬟先去厨房要，要么自己屋里存点，确实散乱。若是统一设个地方，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能显得府里宽裕体贴，尤其是对孩子们和年轻姨娘们，也是个安抚。
更重要的是，念薇这主意，透着股“顾全大局”、“惠及众人”的劲儿，不像寻常孩子只想着自己吃独食。
正琢磨着，外头传来脚步声，是柳承业下朝回来了。他脱下官帽，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柳念薇看见爹爹，立刻在沈氏怀里扭动，伸着手要他抱。柳承业接过女儿，掂了掂：“沉了点儿。”
柳念薇搂着他的脖子，小脸贴了贴，然后就开始在心里继续完善她的“零食库大计”，这次，她特意把想法说得更“造福全家”些：
【爹爹下朝肯定饿了，要是回来就有热乎的肉松饼或者芝麻酥吃，多好！大哥看书费神，备点核桃酪、枣泥糕，补脑子！娘亲算账累了，来碗冰糖炖梨润润嗓子……】
柳承业刚坐下来，冷不丁“听”到女儿这一串暖心又实用的“规划”，不由得愣住了。他低头看看怀里粉团子一样的小女儿，再看看桌上那碟糖糕，又想起军中时将领们私藏的干粮袋……
“念薇这是在琢磨……给全府弄个随时能取用点心零嘴的地方？”他看向沈氏。
沈氏笑着点头，把女儿刚才那些“心声”拣重要的说了：“……听着是孩子话，可细想想，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咱们这样的人家，各房想吃点什么零碎，总让厨房现做也麻烦，自己存又容易坏。若真辟出个干净地方，统一制备些精致又不易坏的点心蜜饯，每日补充，按需取用，倒也方便，显得府里宽厚。”
柳承业沉吟着。他带兵出身，深知“粮草”要紧。这“零食库”虽小，却也是安定内宅、体现主家恩惠的一个法子。尤其现在大儿子备考，府里气氛凝重，有这么件带着孩童天真、又能惠及众人的趣事，或许能松快松快气氛。
“念薇觉得该设在何处？”他饶有兴趣地问女儿。
柳念薇立刻在心里回答：【库房旁边那个小隔间！朝阳，干燥！要大扫除，刷干净，打新柜子！】
柳承业点点头：“那地方倒是不错。明日就让管家带人去收拾。”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是我们念薇的主意，这‘零食库’怎么管，用什么规矩，也由我们念薇来说说？”
柳念薇一听爹爹采纳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立刻在心里巴拉巴拉说开了：
【要有账本！谁取了什么，取了多少，都要记下来！不能浪费，吃多少拿多少！每天厨房要往里添新鲜的花样，三天换一批，不能老是同样的东西！甜的咸的酸的都要有！还要有专门的婆子负责打扫看管，不能让老鼠蟑螂进去了！】
她越说越起劲，连【每个月盘点一次，看看哪种点心最受欢迎，下次就多做点】、【逢年过节可以放些特别好看的糖果】都想到了。
柳承业和沈氏听得相视而笑。这孩子，心思真是灵巧得不像话。
说干就干。柳承业当即就叫来管家，吩咐下去：即刻清理库房旁的小隔间，粉刷墙壁，铺设干净地砖，打造一组带多个小抽屉和格子的崭新木柜，务必在两日内完工。又让厨房列出拿手且耐存放的点心、蜜饯、肉脯等清单，估算用量，每日定量制作补充。
消息像春风一样吹遍了侯府。下人们听说大小姐要建一个“全府人都能去取点心”的“零食库”，个个瞪大了眼，随即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好奇。
“真的假的？咱们也能去拿？”
“听说只要是府里的人，登记一下就能取！”
“哎呦，这可真是……大小姐才多大点子人，怎么就想着咱们了？”
“所以说大小姐是福星嘛！心善！”
不到两天，那小隔间就焕然一新。雪白的墙，光亮的地，一排散发着原木清香的崭新柜子靠墙立着，每个抽屉和格子都擦得能照人影。柜子旁还放了张小桌，摆着笔墨和一本簇新的蓝皮账本。
厨房更是铆足了劲。第一日往里添的东西就琳琅满目：松软金黄的鸡蛋糕、酥脆的芝麻薄饼、酸甜的山楂卷、油亮亮的猪肉脯、琥珀色的蜜枣、雪白的梨膏糖……分门别类，用小碟或油纸包着，整齐地码放在不同的格子里，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柳念薇被沈氏抱着，亲自来“验收”。看到明亮整洁的小屋和满满当当的柜子，她满意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指了指那本账本。
【要写好字！记清楚！】她心里叮嘱。
负责管理的是沈氏挑中的一个细致老实的婆子，姓宋。宋婆子恭恭敬敬地应下：“大小姐放心，老奴一定管好，一笔都不会错。”
“零食库”开张的头一天，就热闹非凡。先是各房的丫鬟婆子，借着由头过来瞧新鲜，在宋婆子的指引下，小心翼翼登记，挑一两样自己爱吃的，脸上都带着笑。接着，在书院读书的三少爷柳彦昭放假回来，听说此事，立刻跑来，一口气拿了核桃酥和牛肉干，笑嘻嘻地说：“还是小妹疼我！这下夜里读书有嚼头了！”
连老夫人那儿都惊动了，特意让丫鬟来取了松软的茯苓饼和桂花糖，笑着说：“念薇这孩子，就是贴心。”
柳彦卿在备考，不便出门，沈氏便让锦书每日去挑几样清爽不腻的给他送去。柳彦卿看着碟中精致的点心，再听说这是小妹的主意，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读书似乎也没那么枯燥了。
最开心的当然是柳念薇自己。她现在时不时就被抱到“零食库”门口转转，宋婆子会根据沈氏的吩咐，挑一点她能吃的、捣得烂烂的果泥或糕糊喂她。虽然每次只能尝一点点，但那种“拥有一个零食仓库”的满足感，简直爆棚。
当然，规矩也立得严。宋婆子铁面无私，谁来取都得登记画押，绝不多给。浪费更是明令禁止。下人们起初有些不习惯，但见人人都一样，也就坦然了，反而觉得这样公平，更感念主家的恩德。
小小的“零食库”，就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侯府荡开了一圈圈愉悦的涟漪。它似乎不仅满足了口腹之欲，更奇妙地缓和了府中因之前种种风波而略显紧张的气氛，增添了许多鲜活的生活气息和人情味儿。
柳念薇趴在娘亲肩头，看着来来往往、脸上带笑取用点心的人们，心里成就感满满。
【嗯，这才像个家嘛。】她咂咂嘴，回味着刚才尝到的一点点枣泥味儿，美滋滋地想，【有吃有喝，和和气气，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