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姐你们姐弟两,费这么大功夫到底想做什么?”
魏延的问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关嫣的脸上。
周围的百姓已经彻底蒙了,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关小姐?哪个关小姐?”
“还能是哪个!大将军府的千金,关侯爷的女儿啊!”
“我的天!那刚刚他们这……这是在唱戏?”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关嫣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的方式。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拆穿所有的小心思。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可是关羽的女儿,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个小看了自己!
她没有回答魏延的问题,反而用一种近乎质问的姿态反问道:“我倒想请教征北将军!既然你早就看穿了我们的把戏,为何还要给他钱?”
“你明知那是个骗局,为何还要助长这等歪风邪气?!”
“将那恶徒就地拿下,扭送官府明正典刑,岂不更能彰显将军的威名,大快人心?!”
她的声音清亮而决绝,充满了关家子女特有的那种理直气壮的傲气。
在她看来,这才是英雄该做的事。
然而,魏延只是看着她,那模样就像在看一个还在为幼稚的对错而争辩的孩子。
瘫坐在不远处的关索。
看到姐姐又跟这个煞星顶上了,急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的好姐姐啊!你少说两句吧!
魏延没有立刻回答。
他反而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街边一个卖炊饼的摊子前。
“来两个。”
他丢下几个铜板,拿过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炊饼。
然后,他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旁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但存在感极强的少年护卫。
钟离牧默默接过,小口地吃了起来。
魏延自己也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着。
这副悠闲自得的做派,让关嫣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她感觉自己被彻底无视了。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再次开口时,魏延终于慢悠悠地转了过来。
“关小姐,你可知对付这等市井无赖,如何才算良策?”
关嫣闻言一愣。
“下策,乃是与他讲道理。”魏延竖起一根手指。
“你口舌再利,能说得过一个以胡搅蛮缠为生的人吗?
他若是不听,你又待如何?难道当街与他对骂,平白辱没了你关家小姐的身份。”
“中策,是动刀子。”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以我魏延的本事杀他易如反掌。可然后呢?
我是大汉的征北将军,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江陵城中当街杀人,弹劾奏章明天就能堆满陛下的书案。实乃自找麻烦!”
关嫣怔住了。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在她非黑即白的认知里,对的就该坚持,错的就该惩罚,简单直接。
魏延那双平静的眼眸,此刻却仿佛蕴含着她无法理解的深意。
“所以,我选上策。”
“对付这等无赖,用钱砸,最快也最省心。”
这番言论,充满了最**裸的实用主义,与她从小接受的忠义教育格格不入。
关嫣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魏延将最后一口炊饼咽下,一步步走回她的面前。
“你只看到了我给他钱,却没有想过我为何要这么做。”
“我给钱是断了他的借口,当着所有人的面钱货两清。
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纠缠你们,周围的看客也无话可说,此事便再无争议。”
“我用征北将军之名震慑他,是断了他的念想。让他明白有些人他惹不起。”
“这一百金是买他闭嘴,也是买他今后见到你们绕道走。这比送他去官府打几十板子出来后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要有用得多。”
“至于你们……”
魏延的话锋一转,那审视的打量再次落在了关嫣身上。
“我只是想确认,你们是不是另一伙想利用我来达成什么目的的骗子。”
“毕竟……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呐,关小姐。”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关嫣心中那道名为“骄傲”的最后防线。
原来如此。
她以为自己是设局者,是考官。
是高高在上地评判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婿的男人。
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她自己才是那个被审视的棋子。
她所有的计谋,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作聪明。
在这个男人眼中都不过是一场漏洞百出的幼稚游戏。
他没有按照她的剧本走,不是因为他蠢。
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跳出了剧本,站在了更高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她在舞台上拙劣地表演。
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仅解决了“问题”。
还顺便把她这个“出题人”的底裤都给扒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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