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战斗早已结束。
所谓的叛军,如今只是一地支离破碎的尸骸。
魏延站在山坡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那剌提着那名校尉血淋淋的头颅,大步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将战利品高高举起。
“将军。”
魏延没有看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他的视线越过战场,落在了不远处那道独立的身影上。
楚王刘封,依旧穿着那身吞光重甲,手持长刀站在血泊之中。
他的部下正在收敛己方阵亡将士的遗体,而他却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滔天怒火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疲惫与茫然。
魏延走了过去。
“封公子,一切都结束了。”
刘封的身躯微微一颤,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魏延。
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是啊,都结束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刀锋上还在滴着血。
“文长,我亲手杀了三十七个贼人。他们每一个人临死前,都在高喊着‘迎楚王,清君侧’。”
“他们到死都以为,自己是在为我卖命。”
这是一种何等的讽刺。
魏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伤口,需要自己愈合。
……
与此同时,江陵城内。
当城外第一声号角响起时。
一张无形的大网也在城内悄然收紧。
与城外那场血腥的屠杀不同,城内的抓捕行动进行得无声而高效。
城西别院。
叛党的首领正与几名益州派的核心人物坐在堂上,侧耳倾听着城外传来的隐约喊杀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听!是我们的号角声!”
“动手了!他们动手了!”
首领端起酒杯,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遥望北门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封被拥立入城,诸葛亮和魏延等人跪地求饶的景象。
“诸位,我等匡扶汉室拨乱反正,就在今日!”
“待迎回楚王,我等便是新朝的开国元勋!”
众人纷纷举杯,眼中满是贪婪与憧憬。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瞬间。
紧闭的院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轰然撞开!
一群身披甲胄,手持利刃的卫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诸葛亮手持羽扇,缓步从门外走进。
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陆逊和邓艾。
“李府君,还有诸位,你们的雅兴似乎不浅啊。”
诸葛亮的话语很轻,却让堂内所有人如坠冰窟。
酒杯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首领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诸葛亮,色厉内荏地吼道:“诸葛孔明!你这是何意!我乃朝廷命官,你怎敢私自带兵闯我府邸!”
诸葛亮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轻轻挥了挥羽扇。
“拿下。”
卫士们一拥而上。
“庶子尔敢!”首领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我乃陛下亲封的刺史!我看谁敢动我!”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诸葛亮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冰冷的刀枪架在了脖子上,首领所有的反抗都成了徒劳。
他被死死地按在地上,状若癫狂地嘶吼:“诸葛亮!你这是构陷忠良!我要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
同样的场景,在江陵城内各处上演。
那些还在府中等待“捷报”的官员,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戴上枷锁。
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内乱,在它真正爆发之前,就被以雷霆之势,彻底掐灭。
……
皇城,大殿。
刘备高坐于龙椅之上,那张仁德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寒霜。
殿下,叛党首领等一众主谋被五花大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
“李严。”
刘备开口了,他的语调很平,平得让人心悸。
“朕自问待汝不薄,汝为何要反?”
李严抬起头,他到了此刻反而镇定了下来。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陛下待臣是不薄,封臣为交州刺史。”他惨然一笑。
“可交州是什么地方?是蛮荒之地,瘴疠之乡!陛下这是要将我等益州旧臣,远远地打发出去,好给你的荆州元老们腾地方啊!”
“我等不服!益州是我等冒着身家性命,献给陛下的!凭什么到了最后,却是他们坐享其成!”
他的话,引起了身后一众益州派官员的共鸣。
纷纷开始哭诉自己的“不公”。
刘备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直到所有声音都平息下去,他才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
“说完了?”
他走下御阶,一步一步走到李严面前。
“朕给了你一州之地,你觉得是流放。”
“朕给了诸将区区亭侯之位他们却毫无怨言,依旧在前线浴血奋战。”
“而你们呢?”
刘备俯视着李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为大汉又做了什么?是为了一己之私,挑动储位之争?还是为了家族权势,意图谋逆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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