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建业码头。
数百名身披玄甲,腰悬环首刀的亲卫肃立于楼船之上。
江风猎猎,吹动着船舷上那面巨大的“魏”字将旗。
那剌一身重甲,如同铁塔般立于魏延身后。
没有繁琐的送行仪式,也没有官员的虚伪作别。
魏延只对前来送行的陆逊等人留下一句话。
“江东,就拜托诸位了。”
而后他转身登船。
“启航!”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艘大小战船缓缓驶离码头。
逆着长江的滚滚波涛,向西而去。
魏延没有选择走陆路,而是率领船队沿着长江主干道溯流而上。
这既是去往江陵的最快之路,也是一次对他治下江东的巡视。
船行两日,进入丹徒地界。
江岸边原本荒芜的滩涂,此刻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数十座巨大的船坞拔地而起。
无数的工匠赤着上身,在震天的号子声与锤击声中,将一根根巨大的龙骨铺设固定。
魏延站在船头,没有说话。
这些正在建造的是更大、更坚固的楼船与斗舰。
是他为下一次北伐准备的利器。
船队继续西行。
两岸的景象,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大片大片新开垦的田地,从江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丘陵脚下。
纵横交错的水利沟渠如同棋盘一般规整,将江水引入每一寸干涸的土地。
田间,有农夫在辛勤劳作。
他们看到江面上如此庞大的船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敬畏而好奇的打量。
魏延的船队在一处小小的沿江县城码头靠了岸,暂做歇息。
当地的县令早已带着几名吏员在此等候。
那县令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身上还带着一股未曾褪去的书生气息。
他正是魏延推行科举后,第一批提拔上来的寒门士子。
见到魏延下船,这年轻的县令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下…下官,新安县令李诞,拜见镇北将军!”
魏延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免礼。”
他看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粮袋,以及不远处正在修建的官仓。
“李县令,今年县城的收成如何?”
李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话语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回将军!托大王和将军的洪福!自盐铁官营之后,县中府库终于有了余钱!下官便组织百姓,大修水利开垦荒地!”
“今年夏粮,预计可比往年,翻……翻上一番!”
翻上一番?!
这让魏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走到那年轻县令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很好,李县令你做得不错。”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那名叫李诞的年轻人,瞬间红了眼眶。
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这位权倾江东的将军都看在了眼里。
魏延一路行,一路看。
他看到了昔日凋敝、士族横行的江东。
正在他手中一点一点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
这不是靠什么祥瑞,也不是靠什么天命。
是靠着一船船运往全国各地的食盐和铁器,换回来的真金白银。
是靠着一座座新建的船坞和兵器坊,提供的强大武力。
更是靠着像李诞这样,被他亲手提拔起来。
愿意为刘备和他卖命,也愿意为这片土地上百姓做实事的寒门士子。
这些,才是他魏延的根基。
也是他此次前往江陵,最大的底气。
船队行了十数日,已渐渐接近荆州地界。
江面愈发开阔,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
这日午后,正在船舱内小憩的魏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将军!”
一名亲卫冲了进来。
“前方江面发现一支船队,正从上游而来,数量庞大旗号不明!”
船舱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那剌第一个站起身,快步走到舷窗边向远处望去。
“是上庸方向来的。”
“难道是……”
魏延也站起身,走到了船头。
只见远方的江天一色间,一支同样庞大的舰队正顺流而下。
为首的几艘楼船,其规模甚至不亚于他所在的旗舰。
很快,那支船队的旗号在风中展开。
一个斗大的“刘”字,赫然映入众人眼中。
魏延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是上庸太守刘封!
两支船队很快在江心相遇,各自放缓了速度。
一艘走舸飞快地从对面的旗舰上驶来,靠上了魏延的座舰
一个魁梧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地从走舸上跳了过来。
“哈哈哈哈!”
人未至,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已经响彻江面。
“好你个魏文长!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你小子!”
刘封大步流星地走来,完全不顾周围亲卫警惕的姿态。
上来就给了魏延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那力道之大,险些让魏延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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