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静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带着满身疲惫与对母亲的担忧,回到了归朴堂。然而,她带回来的消息却更让人忧心。
“师父,师兄,”李静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忧虑,“我妈妈的情况……很不好。她每日吃斋念佛,夜里还强撑着抄写经书,看起来无比虔诚,说是想求个心安。可她的身体,反而一天比一天虚弱,脸色蜡黄,精神也恍惚。原本想着借佛法安抚自己,没想到却事与愿违。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再来求师父救命!”
师父云隐静静地听着,眼中充满了悲悯。他缓缓道:“你母亲此举,看似向佛,实则心神依旧系于外境,未能真正向内求得安宁。丈夫骤然离世,与她几十年来形成的那个最亲密的‘阴阳能量交换系统’瞬间崩塌、断裂。 这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失衡与空洞,非外在形式所能填补。这需要她自身的觉悟。”
李静闻言,更是心乱如麻,她看向我,眼中满是求助。“那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我回想起师父的教诲,以及自己走过的路,沉吟片刻,开口引导李静:“师妹,你先别慌。或许我们可以用师父教我们的方法,试着引导伯母。你想想 ‘心流’ 的状态……”
我解释道:“伯母现在抄经念佛,如果心里想的全是你父亲的离去、自己的悲伤,那这行为本身就是在持续强化那个‘能量黑动’。我们要引导她,在从事这些活动时,尝试将心神完全投入其中——不是为求什么,只是去感受笔尖在纸上的滑动,去聆听梵唱的每一个音节,让心暂时从无尽的思念和悲伤中抽离出来,获得片刻真正的宁静。 这便是在为她自己‘养阴藏神’。”
接着,我将话题引向更根本的生死观:“更重要的是,需要让伯母真正理解师父关于 ‘生死轮转’ 的开示。你要让她明白,执着于悲伤,紧紧抓住父亲不放,这种强大的‘量子纠缠’般的能量牵绊,对于已经离去的父亲而言,可能并非益事,反而会阻碍他安然进入新的生命循环(轮回)。”
我的语气变得恳切:“你要让伯母知道,此刻真正意义上的‘大爱’,不是沉溺于共同的痛苦,而是‘放下’——放下自己的执着,也放下对父亲的牵绊。 这不是遗忘,而是成全,是给予彼此灵魂真正的自由与祝福。”
最后,我唤起她们共同的情感记忆:“你可以轻轻告诉伯母:‘爸爸如果还在,在天有灵,他最希望看到的,一定是您能健康、平安、带着对他的怀念,好好地、有笑容地活下去。他绝不会愿意看到您因为他的离去而日渐憔悴,损耗自己的生命。您好好地爱自己,活出光彩,才是对爸爸最好的告慰与爱的延续。’”
李静听着我的话,眼中的慌乱渐渐被一丝清晰的思路所取代。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师兄,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了……谢谢师父,谢谢师兄!”
看着李静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我们知道,真正的疗愈,不仅仅在于药物的调理,更在于心念的转圜与智慧的启迪。
李静听着师父关于“向内求”的开示,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她想到了母亲,也想到了一个更普遍的困惑,忍不住再次开口:
“师傅,您说的道理我好像懂了一点……可是,都说‘我佛慈悲’,那庙里每天熙熙攘攘、香火鼎盛,那么多人去跪拜祈求,不都是为了求一个心安,求一个庇佑吗?” 她的语气带着不解与一丝替母亲感到的委屈,“为什么我妈妈一辈子吃斋念佛,如此虔诚,却偏偏得不到佛的半点眷顾,晚年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师傅云隐看着李静那混合着迷茫与不平的神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我,带着考校与提携的意味:“李静啊,你修行日浅,有此疑问实属正常。不过,为师倒想先听听陈远的见解。”
我被师父点名,心知这是对我的历练,便凝神思索片刻,结合自身的体悟回答道:“师傅,您时常教导我们,‘万法唯心造’,一切要 ‘向内求’ 。那么,这去庙里烧香拜佛,怀着强烈的索取心、依赖心去祈求外在的神佛给予平安、财富、顺遂……这是不是本质上,还是一种更隐蔽的 ‘外求’ 呢?”
师父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他接过我的话头,语气如同斩断乱麻的利剑:
“说得好!正是如此!” 他看向李静,声音沉凝而有力:“你需明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叫那泥塑的佛,也是一样! 为何?因为真正的佛,不在西天,不在庙堂,而是你的‘本尊’,你的‘自性’!你的心,就是你的神!”
师父的话如同惊雷,震得李静浑身一颤。
“万般皆苦,唯有自救。” 师父再次强调这核心要义,“若自己不醒悟,不向内用功,纵使拜尽天下佛像,烧尽世间名香,亦如蒸沙欲成饭,终是徒劳。”
李静似乎被触动,但仍有执念,她追问道:“师傅,那照您这么说,流传了那么久远的儒释道文化,那些经典、仪轨,难道也都是虚幻的影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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