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美人坊”蒸蒸日上的生意和芙蓉镇不绝于耳的议论声中,如水般流过。云无心越来越习惯于“云东家”这个身份,习惯于在作坊、账房与“云憩苑”之间穿梭,习惯于运筹帷幄,将一个个精妙的商业构想变为现实。
而温子墨,如同他温润的名字一般,早已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她忙碌生活的每一个缝隙。他的存在,不像骄阳般炽烈灼人,更像春日午后透过窗棂洒下的阳光,温暖、和煦,无处不在,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负担。
云无心并非铁石心肠,更非感知迟钝。那份细致入微的呵护,她感受得到。
心理活动:细节处的温柔
有时是在两人于书房商讨至夜深时,他会看似随意地推开那碟过于甜腻的桂花糕,换上一盘她更偏好的、带着咸香的笋脯或是酥脆的芝麻饼。他从未问过她的口味,却不知在何时,早已默默记下。
有时是她连续几日忙碌,眉宇间不自觉染上倦色时,他会恰好在次日清晨,让伙计送来一小罐他亲自配的、加了宁神药材的花草茶,语调寻常地嘱咐一句:“云东家近日辛劳,此茶可安神解乏。”没有过多的关切之语,却比任何嘘寒问暖都更落到实处。
更多的时候,是在生意决策上。他手握百草堂庞大的资源和资金,是“美人坊”名副其实的大股东,却从未在她提出任何看似“惊世骇俗”的新策略时,以出资人的身份质疑或否决。无论是会员制、限量预售,还是其他种种,他总是在初时的震惊过后,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甚至会比她更积极地调动资源去执行。这份尊重,源于他对她能力的认可,也源于一种更深沉的……包容。
这些点点滴滴,如同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试图浸润云无心那颗冰封已久的心。
她的挣扎:过往的梦魇
夜深人静,独自躺在杏花巷小楼舒适的床榻上时,云无心并非没有过刹那的恍惚。
温子墨是很好很好的人。他清雅如玉,温润谦和,行事有度,体贴入微。与他相处,如沐春风,轻松而自在。他不像……不像那个人。
那个名字,如同一个禁忌的咒语,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便能瞬间将她拉回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萧绝。
那个曾是她天上月、心底朱砂的男人,最终却成了将她尊严碾碎、让她心死成灰的噩梦。王府里两年的冷落、漠视、以及那句如同冰锥刺穿心脏的“替身”,早已将她对爱情所有的幻想与热忱,烧成了冰冷的灰烬,埋葬在了京城外那片荒凉的乱葬岗。
那段感情,带来的不是滋养,而是毁灭性的焚烧。她是从那场名为“婚姻”的大火中,侥幸逃脱的幸存者,身上带着看不见却深入骨髓的灼伤。
内心的独白:不敢触碰的恐惧
“温大哥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春风暖阳。”她在心底无声地承认。
“可是萧绝……那段感情将我烧成了灰烬。”冰冷的记忆碎片切割着神经。
“一颗死过的心,还能再活过来吗?”她扪心自问,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锦被。
答案是渺茫的,甚至是否定的。那场背叛与羞辱太过彻底,让她对“感情”本身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恐惧与不信任。她害怕再次交付真心,害怕那看似温暖的怀抱背后,是否隐藏着另一把利刃。她好不容易才从泥沼中爬出,拥有了崭新的人生和事业,她不敢,也不能,再冒任何可能万劫不复的风险。
“我……不敢赌。”这是她最终,也是最清醒的结论。
行动:无形的界限
于是,她筑起了一道无形却坚韧的心墙。
她接受温子墨所有的好意,那碟笋脯,那罐安神茶,那份毫无保留的支持。她会真诚地道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合作伙伴的感激笑容。
但她从不主动索取,从不流露出任何超出合作范围的依赖。她将自己的生活与情感严格地控制在安全的界限之内。那份客气,那份始终保持着些许距离感的尊重,像一层薄薄的琉璃,隔在她与温子墨之间,清晰,透亮,却也冰冷坚硬。
温子墨是何等敏锐之人。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界限的存在。
他没有失落,更没有恼怒,或是急于打破。他只是将她那份小心翼翼的疏离看在眼里,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惜。他大约能猜到,她那不愿提及的过去,定然充满了伤痛,才让她如惊弓之鸟,将柔软的内里紧紧包裹在坚硬的壳中。
所以,他选择了更耐心、更温柔的方式。
他不再试图探寻她的过去,只是更加细致地观察她的喜好与需求,将体贴做得更加不着痕迹。他愈发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甚至在旁人可能觉得她过于固执或谨慎时,站出来坚定地支持她。他用行动告诉她:我在这里,我欣赏你,我支持你,但我不会逼迫你,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自己走出那层壳的那一天。
他的体贴与尊重,因此而变得更加厚重,也更加……令人心酸。
一个小心翼翼地释放着暖意,一个理智地抗拒着融化。在这芙蓉镇的烟火气里,在这共同奋斗的事业中,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感,如同藤蔓,在心墙内外,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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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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