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目叟那句“管道被彻底堵死了”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苏婉和阿吉心头。黑暗中,只有三人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以及前方不远处,那团庞大肉瘤传来的、低沉而规律的“噗通……噗通……”搏动声,如同某种沉睡怪物的心脏。
“肉瘤?堵死了?”苏婉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一点缝隙都没有吗?”
“没有。”独目叟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冷静,但冷静之下是紧绷到极致的弦,“这东西……几乎填满了整个管道截面。表面不断蠕动,嵌满了那种淡金色的灼热晶体碎片,但碎片的光……正在被肉瘤的暗红色侵蚀、变暗。它在‘消化’那些晶体。”
阿吉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抓住前面独目叟的衣角,小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从那肉瘤上感受到的,是一种远比上层秽雾更加**凝练、更加贪婪、也更加……‘混乱’**的恶意!那不仅仅是“心渊归处”的回响,更像是无数失败实验的怨念、被吞噬净化力量的残渣、以及某种扭曲“存在渴望”的混合体!
“师父……我们……退回去?”苏婉的声音充满不甘,但退回那个能源耗尽、上层还有污染源的冰室,同样是死路。
“退回去没用。”独目叟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而且,我怀疑我们退不回去了。”
“为什么?”苏婉一惊。
“你仔细听……我们身后的冰层搏动声。”独目叟低声道。
苏婉和阿吉立刻屏息凝神。果然,除了前方肉瘤的搏动,身后他们爬过的管道冰层,那种粘腻的、有规律的搏动感,似乎正在**逐渐增强**!而且,隐约传来极其细微的“咔嚓……咔嚓……”声,像是冰层在更加用力地挤压、变形!
“后面的冰……也‘活’得更厉害了?”阿吉带着哭腔,“是不是因为我们爬进来,惊动了它们?”
“很可能。”独目叟声音凝重,“这整个管道,可能都处于一种脆弱的动态平衡中——肉瘤代表的‘蚀心污染’一方,与嵌在冰层和肉瘤里的‘灼热晶体’代表的净化/封印力量在持续对抗。我们的闯入,带来了新的‘变量’——活人的气息、微弱的灵力波动、甚至……厉锋体内残留的池寒印记余烬。这就像往一锅将沸未沸的油里滴了水。”
“那我们岂不是……”苏婉的心沉到了谷底。
“前有肉瘤堵路,后有活冰封退,我们被夹在了中间。”独目叟总结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陈述,“等死,或者……赌一把。”
“怎么赌?”苏婉立刻问,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独目叟沉默了几息,似乎在权衡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黑暗掩盖了他脸上挣扎的表情,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赌在那‘灼热晶体’上。”
“晶体?”苏婉不解,“你不是说肉瘤正在侵蚀它吗?”
“是,但肉瘤侵蚀的速度并不快。”独目叟分析道,“这说明晶体的净化力量依然在抵抗,甚至对肉瘤有克制作用。我们看到的,是漫长岁月对抗后,晶体被逐步压制的‘现状’。但如果我们……**主动刺激其中一块晶体,或者尝试从中‘借取’哪怕一丝净化之力**呢?”
“刺激晶体?”阿吉惊呼,“那会不会让肉瘤发狂?或者引发晶体力量彻底爆发,把我们一起净化掉?”
“都有可能。”独目叟承认,“但这是唯一可能打破眼前僵局的办法。刺激晶体,可能会短暂地‘压制’或‘惊退’肉瘤,为我们打开一丝缝隙。也可能导致晶体力量失控,造成无差别净化冲击。更可能的是,直接激怒肉瘤,让它优先攻击我们。”
“风险……太大了。”苏婉声音干涩。
“留在这里,风险是百分之百,死亡只是时间问题。”独目叟声音转冷,“赌一把,或许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而且,我怀疑这些晶体……可能和池寒,甚至和戍提到的‘古星’有关。它们散发的灼热感,与池寒剑意燃烧、或者某些古老星辰力量的描述有相似之处。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或许能尝试用厉锋体内那点残存的、混乱的‘池寒印记余烬’作为引子,去小心翼翼地‘触碰’和‘引导’晶体的力量,而不是蛮横刺激。”
用厉锋残留的印记……去引导疑似与他同源的力量?
苏婉愣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黑暗中厉锋尸身的方向。师弟已经死了,他的印记早已破碎混乱,这能行吗?而且,利用弟弟遗骸最后的一点残留……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苏婉。”独目叟的声音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厉锋已经走了。他残留的这点东西,如果不利用,也会随着时间彻底消散,或者被这管道里的污染吞噬。如果能用它为我们,也为可能存在的‘后来者’博取一线生机,我相信,他不会怪你。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自己的残留,成为污染的一部分。”
苏婉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冰冷的管道冰面上。她知道师父说得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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