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复述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霜隐窟内激起圈圈无声的涟漪。
“……焚谷罪池灵……剑魄同源小心铃……冰渊第五层她在哭……”
每一句都像是一块尖锐的冰棱,刺入不同人的心中。
烬的身体骤然绷紧,一步跨到凌清雪面前,原本死寂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焚谷罪池灵’?!那剑意……真是这么说的?!”
他的声音因激动和某种压抑的惊怒而微微发颤。
凌清雪迎着他近乎逼视的目光,冰蓝眸子清澈而肯定:“是。很清晰的意念碎片。‘焚谷’,‘罪’,‘池灵’,这三个词是连在一起的。”
“焚谷……罪……”烬重复着,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池灵前辈……是古界传人,百年前深入北域调查归墟异动而失踪……难道她的遭遇,与我焚剑谷有关?!”
守尸人佝偻的身影此刻也转了过来,兜帽下的阴影深深“看”着凌清雪,又扫了一眼脸色变幻的烬,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冰渊下的那道剑意……竟然还残留着如此清晰的灵智,能传递如此具体的信息。看来,它‘生前’的修为和执念,远超我的预估。”
他顿了顿,看向陈渊:“你感觉如何?新镜是否稳固?”
陈渊缓缓呼出一口带着冰晶白雾的气息,感受着后背冰火镜传来的复合感知——冰寒、炽流、被禁锢的标记蠕动、以及那三个方向的模糊杂音。他点了点头,声音因新镜的压制而更加低沉平直:“镜成了。标记被压制得更牢,但感应……变复杂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部:“能模糊听到三个方向的声音:潭底低语,北冥蓝火源头,还有……”他看向窝棚方向,“冰渊下那道剑意方向的‘空旷回响’。不是很清晰,像隔着很厚的冰层。”
“这是‘冰火镜’的特性。”守尸人并不意外,“平衡了多种力量,也让你成为了一个更复杂的‘接收体’。好事,也是坏事。”
他不再纠结于此,话锋一转,看向凌清雪:“第二句,‘剑魄同源小心铃’……意思很明显,那道剑意感应到了你的古界剑魄气息,认为你们‘同源’,并警告要小心‘铃’。这个‘铃’,无疑是指‘暗蚀魂铃’或它的持有者‘铃铛女人’。”
凌清雪轻轻点头:“我能感觉到,那股剑意触碰时,对我心口的符文……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和……‘歉意’?很奇怪的感受。”
“歉意?”独目叟忍不住插嘴,“它对你有歉意?难道它认识你?或者认识池灵?”
“有可能。”守尸人缓缓道,“古界传承者数量稀少,且剑魄气息独特。那道剑意生前,或许与古界有渊源,甚至……认识池灵。”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头更沉。如果冰渊下被囚禁的剑意残魂认识池灵,那么它传递的信息可信度就高了很多。而“焚谷罪池灵”这句,指向性就太强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烬身上。
烬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片刻后才睁开,眼底是燃烧的怒意和冰冷的决绝:“如果……如果池灵前辈的失踪,真的与我焚剑谷某些人的‘罪’有关……我以剑心起誓,必查清真相,诛尽元凶!”
他看向守尸人,声音嘶哑:“大人,您知道‘冰渊第五层’是什么意思吗?‘她在哭’……指的是谁?是池灵前辈的残魂?还是别的什么?”
守尸人沉默了,灰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黑棍,似乎在权衡。按照之前的交易,镜转成功,他需要透露一些真相。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万魂冰渊’,并非浑然一体。当年那位大能封印时,根据魂魄的强度、属性、执念深浅,以及……某些特殊‘价值’,将其分为了九层。越往下,封印越强,囚禁的存在也越古老、越强大、或越特殊。”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驻守此地多年,借助封印残留的权限和自身研究,大致能感应到前三层的情况,多是普通战魂和低阶修士残念。第四层开始,就模糊了。至于第五层……我只知道,那里封印的东西,与‘剑’和‘古界’的关联感应最强。而且,封印时有额外的‘镇剑符文’和‘锁灵阵’。”
“也就是说,”陈渊冰冷地总结,“第五层很可能专门关押着与剑道、古界相关的强大存在或残魂。那道传递信息的‘悲伤剑意’,很可能就在第五层。而‘她在哭’的‘她’……可能也在第五层,或许是另一道残魂,或许是……某个被囚禁的完整意识?”
守尸人点头:“可能性很大。那道剑意能穿透五层封印(尽管可能只是极其微弱的意念碎片),传递出如此清晰的信息,其生前修为恐怕至少是金丹后期,甚至……元婴。而且,它对古界剑魄有感应,对‘铃’有警示,还提到了‘焚谷罪池灵’。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冰渊第五层囚禁的存在,很可能与池灵的失踪、焚剑谷的某些秘密、血铃教的阴谋、甚至古界本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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