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目光,刺破疲惫。**
陈渊趴在雪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撕裂的痛楚,心口那意志燃烧后的空荡感如同深渊,吞噬着他仅存的清醒。视野模糊,耳畔是自己狂乱的心跳和苏婉压抑的啜泣。
但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焦距对准那个雪坡上的黑色铠甲身影。
残破的甲胄覆盖着冰霜与干涸的血污,半边冰晶面具反射着惨白的天光,仅露出的那只独眼幽绿如狼,手中的半截青铜戟刃缺口遍布,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煞气。更重要的是,那人周身萦绕着一股近乎实质的、混杂着**战场杀伐**与**极寒荒芜**的沉重气息,修为至少是**金丹期**,而且绝非初入金丹的普通修士!
而他周围那七八具死状凄惨的冻尸,更是无声地宣告着此人的危险与冷酷。
独目叟挣扎着站起,将厉锋的担架护在身后,独眼死死盯着铠甲人,长刀横握,嘶哑开口:“阁下何人?拦在此地,意欲何为?” 他声音带着力竭的粗重,却努力维持着气势。
铠甲人没有立刻回答,那只幽绿的独眼缓缓扫过地上的每一个人,在昏迷的凌清雪和厉锋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几乎无法动弹的陈渊脸上。目光如同冰锥,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评估。
“寒嚎裂谷的‘守尸人’,没听过吗?” 铠甲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至于拦你们……这裂谷是老子清出来的地盘,你们踩进来,弄脏了雪,惊动了瘴气,还带了这么多……麻烦。” 他目光再次扫过凌清雪和厉锋,意思很明显——两个重伤濒死的累赘。
“清出来的地盘?” 影蛛缩在独目叟身后,忍不住尖声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她指着那些冻尸。
“有的是,有的不是。” 铠甲人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说踩死了几只虫子,“有些是受不了瘴气疯了,自相残杀。有些是仗着修为想抢老子东西,被宰了。怎么,你们也想试试?”
独目叟心头一沉。这家伙不仅实力强横,心性更是冷酷残忍,视人命如草芥。而且听口气,他盘踞此地已有时日,对裂谷和噬梦之瘴极为了解。
“我们无意冒犯。” 独目叟放缓语气,试图交涉,“只是路过,借道前往南方。阁下若能行个方便,我们愿意支付报酬。” 他摸了摸怀中,却只有几块低阶灵石和辰留下的星尘粉空袋,实在寒酸。
“报酬?” 铠甲人嗤笑一声,冰晶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就你们这几个破烂样子,有什么值钱东西?丹药?法宝?还是……” 他幽绿的目光再次落在凌清雪身上,准确地说,是她心口那枚黯淡的金蓝符文,“这女娃身上的……古界气息?”
独目叟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这家伙竟然一眼认出了古界传承!
“别紧张。” 铠甲人似乎看出了独目叟的戒备,语气却更冷,“古界的东西,老子没兴趣,沾上就是一身麻烦。不过……” 他话锋一转,独眼盯向陈渊,“这个快死的小子,还有那个只剩一口气的,是怎么从噬梦瘴里爬出来的?凭你们几个残兵败将,还有这盏……” 他用断戟指了指陈渊身边那块彻底碎裂、失去光泽的冰莲灯盏残骸,“……已经废了的心灯?”
他果然知道心灯!而且对噬梦之瘴极为了解!
陈渊挣扎着,用右臂撑起上半身,喘息着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我们……付出了代价。前辈……盘踞此地,想必……也有要事。不如……互通有无?我们……有你需要的信息,或许……你也有我们需要的……路。”
铠甲人幽绿的独眼微微眯起:“哦?你知道老子需要什么信息?”
“北冥残梦的……最新变化。” 陈渊一字一句道,同时仔细观察着铠甲人的反应,“尤其是……‘门后眼睛’的渗透迹象,以及……天哭城废墟的……确切入口。”
铠甲人身体几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那瞬间的气息波动,没有逃过陈渊和独目叟的感知。
“‘门后眼睛’……天哭城……” 铠甲人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沙哑,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你们从北冥残梦深处出来?还知道‘眼睛’的事?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通常……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
“但我们还活着。” 陈渊迎着那冰冷的目光,毫不退缩,“而且,我们知道一些……辰的观测记录里,都没有的细节。比如,‘眼睛’的渗透,已经不只是‘注视’,开始有了……‘触觉’和‘低语’。再比如,天哭城废墟的‘心魔祭坛’下方,可能埋着不止一把‘钥匙’。”
他这是在赌。赌这铠甲人盘踞寒嚎裂谷,与北冥残梦和天哭城有关,赌他对这些情报极度渴求,赌他不敢轻易杀死可能掌握关键信息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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