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煞堡上空,魔气散尽,只余下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残破的城墙上,守军们相互搀扶着,一边救治伤员,一边清理着魔修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难以抑制的振奋。他们的目光,不时敬畏地投向那道静立于半空、玄黄剑域已完全收敛,却依旧令人无法忽视的身影。
凌清雪御剑上前,冰蓝色的剑光在她脚下流转,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郑重,对陈渊拱手道:“陈道友力挽狂澜,剑斩元婴魔影,逼退黑煞老魔,此战之功,足以震动北域。清雪代表玄天剑宗,为道友贺。”
她身后的周凌,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但此刻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震惊与一丝嫉妒,勉强跟着拱了拱手,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生硬:“陈令主确实……实力惊人。不过,黑煞老魔元婴遁走,后患无穷,令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渊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凌,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凌清雪微微颔首:“凌仙子过誉。若非堡垒上下拼死抵御,消耗了那老魔不少力量,陈某也难以得手。此战,是聚煞堡众人之功。”
他语气淡然,将功劳分散,顿时让下方听到的守军们心中暖流涌动,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崇敬。
凌清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继续道:“陈道友过谦了。不知堡垒损失如何?可需我玄天剑宗提供些许丹药、灵材,以作援助?”
这话一出,她身后的周凌眉头立刻皱起,忍不住传音道:“凌师妹!宗门资源亦非无穷,岂可轻易许人?更何况此地乃古渊魔煞之地……”
凌清雪仿佛未曾听闻,只是看着陈渊。
陈渊心中明了,这是玄天剑宗示好,也是试探。他并未拒绝,也没有立刻接受,而是道:“凌仙子好意,陈某心领。堡垒确实损失惨重,资源匮乏。具体事宜,可与厉锋执事详谈。”
他话音落下,厉锋立刻会意,忍着伤势飞身而来,对凌清雪等人抱拳,声音虽然沙哑却中气十足:“多谢玄天剑宗诸位道友仗义援手!堡垒物资清单,韩长老正在整理,稍后便与诸位对接!”
这番应对,不卑不亢,既接受了潜在的好处,又将具体事务交给了下属,保持了陈渊作为最高决策者的超然与距离。
周凌见状,心中更是不舒服,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质疑:“陈令主,如今黑煞老魔虽退,但影魔殿根基犹在,更有那神秘的‘虚’组织虎视眈眈。聚煞堡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接下来如何自处?莫非真要一直偏安于此古渊险地?”
他这话,隐隐有指责聚煞堡占据古渊要地,却未能尽到抵御魔修责任的意味。
陈渊尚未开口,凌清雪便清叱一声:“周师兄!慎言!”她转向陈渊,语气带着歉意,“陈道友勿怪,周师兄心直口快,绝无他意。”
陈渊却摆了摆手,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周凌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周道友此言差矣。”
“聚煞堡立于古渊,非是偏安,而是扎根。古渊煞气于我辈修士是险地,亦是磨砺之地。影魔殿也好,‘虚’组织也罢,他们若敢来,陈某之剑,便在此处等着。”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至于如何自处……聚煞堡行事,自有准则,不劳外人费心。倒是北域魔灾肆虐,玄天剑宗作为魁首,想必事务更加繁忙,周道友还是多操心宗门大事为好。”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聚煞堡的地位与决心,又暗讽周凌多管闲事,更是将话题引回了北域魔灾,提醒对方谁才是真正该承担主要责任的一方。
周凌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指着陈渊:“你……”
“周师兄!”凌清雪再次打断他,语气已带上一丝严厉,随即对陈渊道,“陈道友所言甚是。北域魔灾确是我等首要之务。今日见此间战事已了,我等待交割部分援助物资后,便需返回宗门复命。关于联盟共同应对魔灾与‘虚’组织之事,还望陈道友多加考虑。”
陈渊点头:“自然。联盟之事,关乎北域苍生,陈某会慎重对待。厉锋,好生接待凌仙子诸位,务必让盟友感受到我聚煞堡的诚意。”
“是!令主!”厉锋大声应道,随即对凌清雪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仙子,诸位道友,请随我来,韩长老已在听剑轩等候。”
凌清雪深深看了陈渊一眼,不再多言,带着面色不虞的周凌及其他玄天剑宗修士,随着厉锋向堡垒内飞去。
待玄天剑宗众人离去,陈渊脸上的平静缓缓收敛,眉头微蹙,落回了听剑轩密室。
他刚布下禁制,星殒那带着凝重与一丝疲惫的意念便响起:“陈渊,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黑煞老魔败退,看似大获全胜,但隐患更多了。”陈渊沉声道,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玄天剑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那周凌明显对我和堡垒抱有敌意。他们提供的援助,是糖衣,也是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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