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秘境之内,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生命之泉光芒黯淡,苍化作的古木化石寂静矗立,青珞的虚影伏于其上,光点零落,悲意弥漫。而陈渊指尖那缕摇曳却精纯的生命古神本源气息,更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暗流。
陈渊沙哑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南宫朔,指尖的乳白色光芒虽微弱,却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南宫朔眼神剧烈闪烁,贪婪、恼怒、忌惮、算计种种情绪在他俊美的脸上交织。他手中金色长剑微微低垂,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扫了一眼身旁两名气息也有些紊乱的元婴老者。方才抵御外部冲击和清扫残余,他们消耗亦是不小。
“陈渊,”南宫朔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冷意,“你是在提醒本公子,还是在威胁本公子?别忘了,若非我与两位长老在外抵御,你这仪式未必能完成!”
他踏前一步,周身金色光晕再次流转,试图重新掌控局面:“按照约定,击退寂灭,生命古神本源归我!如今寂灭已退,你莫非想反悔?”
凌清雪立刻上前,与厉锋一左一右护在陈渊身前,秋水长剑直指南宫朔,冷声道:“南宫公子!若非陈道友关键时刻引动净化之力,若非守护者苍牺牲自我补全仪式,此刻寂灭星骸意志已然降临!你岂能颠倒黑白,只论结果,不看过程与代价?”
厉锋更是煞气勃发,怒目而视:“想要本源?先问问厉某的拳头答不答应!”
陈渊轻轻抬手,止住了厉锋和凌清雪。他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虚弱,但眼神却深邃如古井,看着南宫朔,缓缓道:“南宫公子,陈某并非反悔之人。约定之事,自然作数。”
他这话一出,不仅凌清雪和厉锋愣住了,连南宫朔眼中都闪过一丝意外。
陈渊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生命古神本源,蕴含至高生命法则,确是无上瑰宝。但此物亦是净化寂灭、维系此界生机的关键之一。陈某可以将其交予你……”
“令主!”厉锋急道。
陈渊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依旧锁定南宫朔:“……但有两个条件。”
南宫朔眉头一挑,压下心中的一丝疑虑,傲然道:“说!”
“第一,”陈渊指尖那缕本源气息微微跳动,“此本源已被古神意志与陈某的六符剑意初步融合,更承载了守护者苍最后的牺牲执念。强行剥离,不仅本源可能受损,更会引发不可测的反噬。南宫公子若自信能承受古神意志冲击与六符剑意反噬,并能化解苍之执念,现在便可取走。”
他言语平淡,却字字如锤,敲在南宫朔心头。
南宫朔脸色微变,他神识仔细扫过那缕本源,果然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复杂意志与纠缠力量,绝非单纯的天地灵物。强行收取,风险极大!他身后的两名元婴老者也悄然传音,显然也察觉到了其中的棘手之处。
“第二呢?”南宫朔声音沉了几分。
陈渊目光扫过这片残破的星空秘境,以及悲泣的青珞,缓缓道:“第二,此地乃生命圣所核心,如今守护者陨落,青珞前辈灵体濒危,圣所屏障摇摇欲坠。南宫公子若取走核心本源,等同于断绝此地道统,摧毁这最后的净土。阁下来自万法天域,见多识广,当知‘因果’之重。夺取一界生机根基,毁灭古老传承道统,这份滔天因果,你与你背后的南宫家,可愿承担?”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还是说,万法天域行事,向来如此……百无禁忌?”
“你!”南宫朔被陈渊这番连削带打,尤其是最后那句隐含的嘲讽激得怒火上涌,金色长剑嗡鸣作响,但他终究不是无脑之辈,陈渊所言,句句直指要害!风险与因果,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东西!为了一个可能无法完美吸收、还带着巨大隐患的本源,与一个潜力惊人、手段诡异的剑符传人彻底撕破脸,再背上毁灭一界生机道统的沉重因果,值得吗?
就在南宫朔脸色阴晴不定,权衡利弊之时,伏在苍身躯上的青珞虚影,忽然抬起了头。她眼中的悲伤被一种决绝所取代,翠绿色的光芒虽然黯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渊小友……”青珞的意念直接响彻在陈渊识海,也清晰地传给了在场所有人,“……不必……为难……”
她飘身而起,面向南宫朔,古老的意念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外域修士……生命本源……乃圣所根基……不可轻予……”
“……然……吾与苍……守护失职……致使圣所蒙尘……林海遭劫……已无颜……再持此物……”
她转向陈渊,意念中带着托付与恳求:“……陈渊小友……你身负剑符……融合本源……更得古神意志认可……苍亦将最后力量赠予于你……”
“……吾以最后守护者之名……将生命之泉剩余本源……及圣所传承……尽数托付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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