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黑石镇的北门悄然开启。
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鱼贯而出,马蹄在铺满露水的道路上留下清晰的印记。言蓁蓁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回望城墙上目送他们的身影——李正阳、周伯渊,还有那些在黑石镇并肩作战的人们。
墨离策马与她并辔而行,虽然手臂上的伤仍在隐隐作痛,但他腰背挺直,神色坚毅。乌恩其大祭司坐在一辆简易马车上,由两名战士驾驭。其余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包括四名墨族护卫、六名从蚀骨林救出的草原战士,以及八名自愿加入的原幽影教教众——经过严格甄别,确认他们真心弃暗投明。
“按照这个速度,三天能到草原边缘。”墨离摊开地图,“但进入草原后,路途难行,可能需要五到七天才能抵达金帐王庭旧址。”
言蓁蓁点头:“时间紧迫,但我们不能冒进。幽影教肯定也在行动,沿途可能有埋伏。”
乌恩其从马车上探出身:“草原不比戈壁,水源和草场都有讲究。我会教你们辨认路标,避开危险区域。”
队伍向北行进。第一天的路程相对顺利,沿着商道前行,傍晚时分抵达一处废弃的烽火台。这里曾是边境哨所,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但作为宿营地还算合适。
夜幕降临,战士们在烽火台内生火做饭,轮值守夜。言蓁蓁坐在火堆旁,借着火光研读乌恩其给她的一卷萨满经文。这些古老的文字记载着沟通自然之灵的方法,对她掌控生命源锁大有裨益。
墨离检查完岗哨,坐到她身边:“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有些地方晦涩难懂。”言蓁蓁指着其中一段,“比如这里说‘以心观地,以魂感脉’,我尝试照做,但只能感知到浅层的地脉流动,更深的地方仿佛被什么阻隔了。”
乌恩其正在熬制药汤,闻言抬头道:“那是正常的。地脉深处有‘地煞’阻隔,非大修为者难以穿透。你现在的修为尚浅,能感知浅层已属难得。不过……”
他顿了顿:“你有生命源锁,情况或许不同。这件圣物能沟通最本源的生命之力,而生命之力本就与地脉相通。你可以尝试将意识沉入锁中,再通过锁去感知地脉。”
言蓁蓁依言尝试。她闭上眼,将心神沉入颈间的续命锁。起初只是熟悉的温热感,但随着她专注冥想,锁中那个微缩的世界再次浮现。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旁观,而是尝试将自己的意识融入那个世界。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一缕风,一片叶,一滴水,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一部分。
然后,她“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地脉之下,还有地脉。就像大树的根系,层层叠叠,深入大地深处。而在最深处,有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能量在涌动——那就是蚀源。
七个光点如同钉子,钉在那股能量的关键节点上。黑石镇的光点明亮稳定,但另外六个,有两个黯淡无光(已被幽影教破解),剩下的四个也忽明忽暗,显然在承受压力。
最奇怪的是那个移动的光点。它在地脉中快速穿行,轨迹毫无规律,像是在逃避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地脉游龙……”言蓁蓁喃喃道。
“你看到了?”乌恩其问。
“看到了七个阵眼的情况。”言蓁蓁睁开眼,神色凝重,“两个已破,四个不稳,只有黑石镇的稳固。那个移动的阵眼……确实像一条龙,在地脉中游走。”
墨离皱眉:“能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吗?”
“不能,它移动太快了。”言蓁蓁摇头,“但我能感觉到,它似乎在向草原方向移动。”
“草原……”乌恩其若有所思,“难道是感应到了王庭旧址的阵眼有危险,前去支援?”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情沉重。如果连地脉游龙都感应到危机,说明王庭旧址的情况可能比想象的更糟。
深夜,言蓁蓁守夜。她坐在烽火台残存的了望台上,望着满天星斗。北疆的星空格外清澈,银河如练,横贯天际。
忽然,她颈间的续命锁微微震动。
不是预警的震动,而是一种……呼唤?
她凝神感知,发现震动来自北方,正是草原方向。那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生命源锁,或者说,在呼唤锁中初代大萨满的神魂。
“你也感觉到了吗?”乌恩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家虽然需要休养,但显然也睡不着。
“北方有东西在呼唤锁。”言蓁蓁说。
“是‘生命之泉’。”乌恩其肯定道,“那是草原的圣地,也是初代大萨满力量留存最多的地方。你的生命源锁与泉水同源,自然会相互感应。”
他走到言蓁蓁身边,望着北方:“当年师父就是在生命之泉边坐化的。他将毕生修为融入泉水中,让那口泉拥有了净化蚀源的能力。但这些年,金帐王庭衰落,草原各部族分裂,生命之泉也渐渐被遗忘。”
“幽影教知道那里有阵眼吗?”
“肯定知道。”乌恩其叹息,“王庭旧址虽然荒废,但毕竟是草原圣地。幽影教既然在寻找阵眼,绝不会放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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