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着干瘪人皮的巨大寨门,在黎明微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沈知意指尖凝聚一缕银辉,轻轻按在门板的扭曲符号上。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那符号剧烈扭曲,冒起一股黑烟,门内传来机括断裂的细微声响。这扇邪门上的禁制被强行破除。
顾云深与阿夜一左一右,缓缓推开沉重的寨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打破了寨子死一般的寂静。
门内景象,比外面看起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泥土房屋门窗紧闭,有些甚至被从外面用粗大的骨钉封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物的刺鼻气味。地面上随处可见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一些散落的、细小的人类或是动物的骨骼。
整个寨子,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杀,或者……献祭。
沈知意强忍着作呕的感觉,银锁的感知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她能“看”到,那些被封死的房屋内,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残留的恐惧和绝望气息。而寨子中所有残存的、微弱的生命气息,都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汇聚向中央那黑暗波动的源头。
“看来,寨子里的原住民,要么被转化成了尸傀,要么……就成了养料。”顾云深声音冰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三人沿着死寂的街道,小心翼翼地向寨子中央推进。越靠近中心,那股黑暗、污秽的气息就越发浓郁,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压迫着人的呼吸和心神。银锁的光芒在沈知意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抵御着这股侵蚀。
终于,他们来到了寨子的中心广场。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见惯了风浪的顾云深和阿夜,也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广场中央,是一个比在顾家祖坟溶洞中见到的大上数倍的血池!池中不再是粘稠的液体,而是翻滚沸腾的、如同岩浆般的暗红色物质,不断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释放出浓郁的怨念和精血之气。
血池周围,跪伏着数十个身影。他们穿着破烂的土着服饰,身体干瘪,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正机械地朝着血池叩拜,口中喃喃念诵着晦涩的咒文。他们的生命力,正丝丝缕缕地被血池抽取。
而在血池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黑色骨头拼接而成的诡异王座。王座上,端坐着一个身影——正是昨晚逃脱的那个佝偻老者!
此刻的老者,似乎与脚下的血池和整个广场的邪阵连为一体,他脸上的刺青如同活物般蠕动,身上的伤势竟已恢复大半,气息比昨晚更加阴森强大。他手中捧着那个黑色陶罐,正将里面提炼出的“血魄精华”缓缓倒入血池。
随着精华的倒入,血池沸腾得更加剧烈,中央那如同心脏跳动般的黑暗波动也越发强劲有力!
“你们……还是来了。”老者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的光芒,“正好,作为迎接‘寂灭之神’降临的最后祭品,你们的灵魂和力量,再合适不过!”
他猛地将陶罐中剩余的精华全部倒入血池,然后高举手中的蛇头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恭迎吾神降临!吞噬一切!归于寂灭!”
随着他的吼声,整个广场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血池中央,那黑暗波动核心处,一个模糊的、巨大的、难以名状的轮廓开始缓缓上升!
那轮廓扭曲不定,仿佛由无数痛苦的灵魂和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恐怖威压!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一张不断开合的、如同深渊般的巨口,散发出吞噬一切的“饥饿”意志!
这就是“暗渊”崇拜的“寂灭之神”?不!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只,而是由无数怨念、污秽以及被污染的“守”族遗物力量,结合邪法孕育出来的——邪物!一个拥有部分本能意识、只知道吞噬与毁灭的怪物!
它尚未完全凝实,但散发出的气息,已经让阿夜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就连顾云深,也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真气运转都变得滞涩。
唯有沈知意,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神反而变得无比坚定和清明。
她明白了。这邪物,就是“虚无”侵蚀力量在这个时代的具象化体现之一!它渴望吞噬一切生机与气运,而“守”族的力量,既是它的克星,也是它最渴望的“补品”!
“不能让它完全降临!”沈知意厉声道,“趁它还未彻底凝实,毁掉它!”
她双手急速结印,银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与胸口碎片的清凉之力交融,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银色光柱,如同破晓之箭,直射那正在上升的邪物核心!
“守护之辉,净化虚无!”
与此同时,顾云深也长啸一声,将全部真气灌注于双掌,一道刚猛无俦的掌风,如同怒龙出海,轰向血池上方的佝偻老者!擒贼先擒王!
阿夜强忍着不适,手中淬毒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袭向周围那些还在叩拜、为邪物提供能量的行尸走肉!
大战,在这孕育着邪物的血池广场上,瞬间爆发!
银色光柱与那邪物的黑暗躯体猛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光柱不断净化、消融着黑暗,但那邪物的“饥饿”本能也极其可怕,它张开深渊巨口,竟试图反过来吞噬银锁的力量!
沈知意脸色一白,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自身的精气和精神力都在飞速流逝!
“休想!”
她咬紧牙关,疯狂催动血脉深处的“守”族之力,银锁光芒再盛,死死抵住那吞噬之力,与之形成了僵持!
另一边,顾云深的掌风已至老者面前。老者狞笑,蛇头杖挥出,一道凝练的黑气与掌风撞在一起!
“轰!”
气劲四溢,将广场地面的石板都震裂开来!老者身形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但脚下的血池立刻涌出一股精血之气融入他体内,让他的气息瞬间恢复!
他竟能借助血池的力量快速恢复!
而阿夜虽然解决了几个行尸走肉,但更多的却从周围的房屋中涌出,如同潮水般向他们扑来!
局势,瞬间变得极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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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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