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凉薄、冷漠、心狠手辣,恣意妄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沈怀瑾默然。
这样的人,喜欢她什么呢?!
“为什么要贬低自己?”
“是事实,你一直不肯相信而已”
“哦,我信与不信你会在意?”
“对于你,我不想伪装”
沈怀瑾望着吕尚恩,缓缓问道:“你什么意思?”
吕尚恩收起笑容,很认真地道:“我见过痴情的人,为心悦之人欢喜而欢喜,为心悦之人痛苦而忧心,甚至丢掉性命在所不惜。
然而只有真心相对相互奔赴的两人才会同时感到幸福。
单方面付出的人结局很悲伤。
佛说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怀瑾,无心是你的求不得,及时抽身好于泥足深陷。”
沈怀瑾眸色渐深,唇角抿紧,几息之后,哑着嗓子语无波澜的道:“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
“哦”无心闭了一下眼睛,站起了身,“怀瑾,我见过你伤心痛哭的模样,两次,我不想看见第三次”
吕尚恩转身离开了书房,离开了沈府。
周少安与百灵用完膳回到书房,发现书房空无一人。
“他们两个人呢?”
轻舟回道:“吕小姐先回去了,她说明天皇宫见”
周少安蹙眉,吕尚恩不是个爽约的人,突然离去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你主子呢?”
“我主子说累了,不见面,请周廷尉回去”
周少安呵了一声,沈怀瑾又在耍脾气,罢了,不见便不见吧。
轻舟送周少安离府,回来之后站在沈怀瑾的门前,推开一条门缝忧心地看了一眼枯坐在软榻上的主子。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
沈怀瑾枯坐了很久,叫道:“轻舟”
“主子,我在”
“去取壶酒来,把我的九霄环佩也抱来”
“哈?”
“快去!”
“是”轻舟不敢怠慢,赶忙命小厮去取酒,自己亲自去库里取那张收起近一年的古琴。
抱着古琴回来的时候,沈怀瑾已经一手执壶一手拿着酒盏小酌了两杯。
轻舟打开琴匣小心翼翼取出九霄环佩送了过去。
沈怀瑾放下酒壶酒盏,盘膝而坐,接过古琴放在膝头。
自从眼睛好了以后,这张琴便收了起来再也没有弹过。
最喜欢的东西都丢掉,原来他也是三心二意的人呢。
指腹抚过流畅光滑的琴身,指尖一挑,发出“铮”地清越之声,如清风抚过松林,空旷辽远。
沈怀瑾弯唇轻笑,伸手解下发带覆在眼上,修长手指按于弦上轻抚。
这张琴是母亲的遗物,小时候经常看见母亲在窗下抚琴,琴声悠悠岁月静好。
小的时候他不知,长大了一些,琴艺熟练以后,他似乎懂了,母亲琴音里藏着一种孤寂。
他以为是因为父亲娶平妻生了弟弟妹妹的缘故。
母亲却说,不是父亲的错,她从不为父亲娶妻生子伤怀。
那又是为什么?
被山匪劫走中毒,回到沈家,感觉一切都变了,似乎被孤立了,除了母亲来看望他,府里的下人都疏远他。父亲对他也是冷漠疏离的态度。
直到有一次忍不住跑去质问父亲,被父亲的平妻身边的嬷嬷拦下,说他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沈家传他是野种,父亲不否认,母亲用歉疚的眼神望着他。
突然明白了,自己就是人人厌恶的野种。
可能是中毒的身体太痛苦,少时的自己躲在屋中哭得撕心裂肺。
无心静静地看着他哭,凉凉的指尖抚过他的眼角放进了嘴里。
“原来,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水是咸的”
琴音如墨,在沈怀瑾指下缓缓铺陈开来,渲染了母亲离世时的哀伤。
送走母亲,他蜷在床尾抱头痛哭,吵醒了房梁上睡觉的无心。
无心跳到他面前说道:“你哭得太凶,毒素压制不住,一会儿你会很疼。”
果然,不出片刻沈怀瑾痛得浑身颤抖,身上如同火烧。
眼泪哗哗地溢出眼眶,他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身上痛,痛得难以忍受。
“无心…母亲走了……我疼…无心…我好疼……”
房间里的琴声响了一个更次方歇,轻舟走进去发现主子的指腹磨出了血。
次日皇宫
小朝会
宣帝坐在龙椅上与几位重臣议事,各抒己见解决了当下的需要解决的时政。
而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大剌剌地坐在宣帝下垂首第一的位置,弥勒佛一样,慈眉善目做了一次摆件。
议事之时,大臣们都要询问一句。
“丞相,意下如何?”
“丞相,可有不妥之处?”
“丞相,你怎么看?”
“丞相,可有什么建议?”
来者不拒,高丞相捋着稀疏的两根儿胡子,笑着点头。
“甚好、甚好”
“甚好、甚好”
“甚好、甚好””
“甚好、甚好”
一场小朝会下来,除了这两个字偶尔说说,高丞相连个屁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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