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噼啪”爆开一朵灯花,映得墨昭眼中光芒更盛。她坐直身体,思路飞快转动:“粮草军械,我们力有未逮。但……‘麻辣粉’!”
阿夜点头:“不错。此物耐储存,便携带,开胃驱寒,正合北地军用。前几日那些行商大量采购,已说明了其价值。我们或许可以此为契机。”
“但沈砚那边……” 墨昭蹙眉,“沈家生意遍布南北,与各方势力都有牵扯。直接将‘麻辣粉’大量供给北境军方,恐怕会引来林相注意,也会将沈家彻底绑在哥哥的战车上。沈砚未必肯冒此奇险。”
“不必通过沈家。” 阿夜摇头,“也不必直接供给军方。我们可以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
“北地行商。” 阿夜手指蘸了杯中冷茶,在桌上虚画,“聂锋他们已查明,近日在抚州及周边大量采购‘麻辣粉’的行商,大多与北境几个大军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根本就是军中白手套。我们可以通过他们,将‘麻辣粉’以‘商货’的名义,卖往北境。价格可以比市价低两成,但要求他们必须出具正规的边境榷场贸易文书,并保证货物最终流向……雁门关方向的市场。”
墨昭眼中精光一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货物最终是流入市集,还是流入军营,我们控制不了,但有了正规文书,便可撇清大部分干系。即便林相查问,也只能说是寻常边贸。而价格优惠,那些行商有利可图,自然会想办法将货运到最有需求、也能卖出价钱的地方——雁门关内外,如今最缺的,不就是这种能提振士气、方便食用的东西么?”
“正是。” 阿夜道,“此其一。其二,我们可以借机,在这些行商中,发展我们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聂锋他们的人,可以混入商队,或与商队中可靠之人建立联系。北境军情、粮道虚实、乃至朝中动向,或许能通过这些商路,传递回来。这比夜枭的渗透,更隐蔽,也更不易被察觉。”
墨昭听得心潮澎湃。这不仅是支援,更是将触角伸向北境,构建一张属于他们的情报与物资网络!“那产量呢?要满足这等规模的‘边贸’,以我们目前的作坊,恐怕远远不够。”
“扩大生产。” 阿夜毫不犹豫,“在抚州城外,另寻僻静处,建立更大的作坊。原料供应,让沈砚去想办法,他为了利润,会尽力。核心的炒制工序,还是由刘二狗和栓柱带可靠的人把控。其余清洗、晾晒、研磨、分装等环节,可以雇人,但需分而治之,每人只知一部分。配方核心,必须握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他思路清晰,显然早已深思熟虑。“此外,‘麻辣粉’只是其一。” 阿夜继续道,“我观你近日整理的账目,铺中售卖的几样酱菜,如麻辣萝卜干、香辣豆豉,也极耐储存,且能补充盐分,于行军亦有益处。可以一并纳入‘商货’名单。甚至……可以尝试开发一种更便于携带、用水一冲即成的‘便携汤料’,里面加入些滋补驱寒的药材,对外可称是药膳底料,对内……”
“便可作为军中医营的辅助之物!” 墨昭接口,眼中光芒大盛,“哥哥的腿伤,北地苦寒,寻常士卒也易患冻疮、风寒,若有此物,哪怕只是些许慰藉,也是好的!”
两人越说思路越开,方才的沉重压抑被一种亢奋的、充满挑战性的斗志所取代。烛火将两人凑近商议的身影投在墙上,交织重叠,仿佛并肩作战的同盟。
“银钱方面,” 墨昭冷静下来,开始计算,“扩大生产,新建作坊,原料采购,打通商路,打点关节……所需不菲。铺子这几日的利润,加上我之前的一些积蓄,远远不够。或许……可以动用哥哥给我的那枚玄铁子符?”
阿夜沉吟道:“墨将军的子符,能量巨大,但轻易不可动用,以免暴露。初期投入,或许可以先从沈记‘借’。” 他看向墨昭,“与沈砚谈,就说我们看准了‘麻辣粉’北上的商机,想扩大经营,但本钱不足,希望沈记能提前预支部分货款,或作为投资,占新作坊一定的干股。沈砚重利,见此物销路大好,有利可图,应当会答应。待我们站稳脚跟,再慢慢收回主导权。”
“好主意!” 墨昭点头,“沈砚要利,我们借他的势力和本钱,各取所需。只是这新作坊的掌控权,必须在我们手中。”
“这是自然。” 阿夜道,“具体章程,我们细细拟来。当务之急,是立刻增加‘麻辣粉’的产量,稳住现有订单,同时让聂锋他们,开始接触和筛选可靠的行商渠道。北境军情如火,我们动作必须快。”
墨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不安。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可能。他们将真正卷入朝堂与边关的漩涡,与林相那样的庞然大物暗中角力。但为了哥哥,为了那线生机,她义无反顾。
“阿夜,” 她抬眼,看向对面沉静的男子,烛光在他眼底跳跃,映出坚毅的光芒,“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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