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九月初五,丽泽书院开始招人了。
严恕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参加比较大规模的考试,他除了紧张,还有一些兴奋。
到了地方以后,他有点惊呆。乌央乌央的两三百人,居然是在露天考试?还好今日天气不错,如果下雨不就完了?
直接在书院门口的空地,书院里面天井和书院后面的空地摆上桌子,一人一桌,考一天。学生自带饮食。三个考场,每个考场一个监考老师。
这也太草率了吧?
更绝的是,没有搜检,作弊不作弊的,在严恕看来,纯纯靠自觉。要知道入学考试是有帖经和墨义的,这玩意儿作弊太容易了。
严恕见了这个情况,对严侗说:“我没带吃的啊。”
“你中午就能写完,带什么吃的?”严侗说。
“……”严恕无语。两篇八股文,一篇帖诗,一篇帖经墨义,半天写完?他爹对他太有信心了吧?
“得写打草稿再誊写吧?没那么快。”严恕说。
“那稍微饿一个时辰也饿不死。带吃的进去不好,容易弄污了卷子。”严侗似乎比较有经验的样子。
“好吧。”严恕最后就带了笔墨和一壶水,就进了考场。
入场的过程很简单,严恕先是填写自己的三代尊长的姓名,然后再由一名有功名的人(也就是严侗)作保,就能拿到考场和座位号了。
再后面他就由书院的学生引导进入自己的座位。
严恕刚刚坐定,卯时三刻就到了,于是题目公布。
四书题是《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其争也君子》,帖诗题是“赋‘呦呦鹿鸣’得‘鸣’字”。
至于五经题,是依据考生各自的本经命题的,严恕的本经是《诗经》,所以题目就是默写五首诗,并写出它们各自的注疏。
题目都十分常规,没有任何偏难怪的题,严恕觉得,这种题怎么有区分度啊?他看了看周围的考生,他几乎是年纪最小的一批,心里又有些打鼓。算了,来都来了,考吧。
果然不出严侗所料,午时初刻,严恕写完了。他是先打了一遍草稿,再用馆阁体仔仔细细地抄了一遍的。就这样,半天功夫就能交卷了。他再三检查,没错别字,没犯讳,没格式错误,好了,交卷。这么干等着也没啥意思,会饿死的。
严恕去交卷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写最快的,前面至少已经有二三十个人交卷了。
收卷的人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卷子上画了一个红圈,然后就让他走了。
严恕一紧张,问:“画红圈是什么意思?”
“说明是童子的文章。未冠者的文章要求会低一些,你年纪那么小,总不能和那些二三十岁的士子一个判卷标准。”那个收卷的人可能书院的学生,他看着严恕年纪小,难免紧张,有些怜惜,就详细地作出了解释。
严恕听了,心下稍安,向他道了谢,就出了考场。
严侗在船里坐着,一边看书一边等儿子,见他回来得早,一笑,问:“题目很简单?”
“嗯,都是很常规的题,有道四书题我写过,就是《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严恕点头。
“哦,那问题不大了,只要你帖诗没有出律,默写没出错,估计能考上。”严侗说。
严恕的那篇文章他还有印象,他亲自给改过的。水平么,虽然说不上很好,但是过考试标准肯定没问题。
“爹爹,收卷的那个人说,童子的卷子要求会低一些。那我是不是占便宜?”严恕问。
“你不用占这个便宜,应该也能考上。”严侗说。
“我学了不到一年八股。人家可能都学五六年,甚至十几年了。”严恕没他爹那么有信心。
“那要看谁教。”严侗淡淡地说。
“噗。”严恕实在忍不住,直接笑喷。他爹咋那么大自信?
“好了,你不饿么?”严侗问。
“饿啊。”严恕今日早饭吃得很早,这会儿早就饿了。
“去吃饭。”严侗吩咐船夫。
在边上的集镇随便吃了碗汤饼,父子二人就坐船回家了。考试结果要五天后才公布,他们回去等消息。
严恕实在对他爹的盲目自信的态度十分好奇,忍不住问:“爹爹,您教时文真的就那么好?教一年抵人家五年十年?”
严侗看儿子一眼,说:“我这是一对一的指导啊,你每篇文章我都有细读细改,平常的塾师哪有这么用心?再说,正常的私塾都是两三日交一篇文章,你一日两篇,训练量就是别人的好几倍了。一年抵人家两三年不奇怪吧?”
“额,不奇怪。但我还是心里没底,毕竟学的时间太短了。万一考不中怎么办?”严恕觉得自己也不是谦虚,真的是心虚。
“考试总有意外,如果你这次考不中,那就去考别的书院,我记得震川书院就在十日以后招人。当然,我最后能看到你的卷子,如果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错漏,你等着我的板子就是。”严侗说。
“……”严恕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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