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恕的禁足解了以后,第一时间就冲去严修家了。
他知道严思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还敏感得厉害,自己是劝不动的。还不如去劝劝他大伯。念哥儿常年在外面瞎跑,严修身边就严思一个儿子,别再搞成仇人一样。
到了严修家,严思果然不在。据下人说,前两天他们父子吵得很厉害,二少爷已经自己先搬出去了,孩子还没带走。
严恕在书房找到脸色仍然不太好的严修,规规矩矩地行礼请个安。
严修看他一眼,说:“你爹让你来的?还是严思让你来的?”
“侄儿就不能是自己想来?”严恕一笑,说:“大伯,您别和二哥一般见识。他从小就是挺别扭的性子。”
“我真是前世作孽,生了这么几个儿子。”严修感叹,然后又说:“也可能是报应吧。你父祖就被我气得不轻,现在我几个儿子算是为他们祖父报了仇了。”
严恕差点要笑出来,赶紧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大伯,您和二哥各退一步吧,让二哥把全哥儿带走,其他两个留在家里,如何?”
“他自己要搬出去我不拦着,孩子一个都不能走。就他赚的那几两银子,养活他自己都勉强,还养孩子呢?”严修完全不能接受。
“您和二哥到底为什么吵起来了?”严恕好奇。
“我带全哥儿看了一出戏,就是《玉簪记》,你二哥回来就和我吵了。然后就说要把孩子都带走。你说《玉簪记》怎么了?有那么不堪么?我又没让孩子看《牡丹亭》。再说,即使是《牡丹亭》也没什么啊。”严修满脸无奈。
“《琴挑》?”严恕问。
“是啊。”严修回。
“大伯啊,全哥儿才六岁啊。看《琴挑》是不是过分了?”严恕扶额。
“那些微妙的地方,他都听不懂。”严修说。
“那也不合适啊。”严恕理解他二哥。
“其实也不是我非要带他看戏。那是我刚好有个朋友过来,想看这出,我就让家班演了。全哥儿好奇,在一旁看,我没赶他走而已。”严修觉得严思真是小题大做,他自己八岁都在窑子里逛了,现在不也没什么事?全哥儿看出《琴挑》值什么?
“那……您都把全哥儿送到我爹那里开蒙了,不就说明您想将他管得严一些么?那就……”严恕不知道怎么委婉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我知道,不过我也不想把全哥儿管教得和你或者你家愿哥儿一样啊。”严修说。
“那……的确不至于。我二哥可能想往这方面管教全哥儿。不对,以他的性子,下不去这个狠手。”严恕估计了一下。
“呵,那的确。”严修想了一下亲弟弟的性子,也笑了。
“难为你刚能从床上爬起来就过来调解我们父子关系。”严修笑着说。
“那倒不是,我早就能下床了。我爹没下狠手。只是……我不是不想那么快定亲么?去找我爹说了,我爹一生气,就把我禁足了。现在才放我出来。”严恕说。
“你也是的。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和你爹硬顶了。”严修摇头。
“大伯,那我就去劝劝二哥,让他不要和您硬顶。不过,您也稍微……啊……那个……收敛一些?怎么样?”严恕言归正传。
“什么叫收敛?”严修气。
“哎呀,您明白那个意思就好,不要计较我的用词么。”严恕无奈。
“我就不明白了,严思那小子统共那么点银子,他要把他媳妇、徽羽还有三个孩子都接出去住,这怎么可能?一家子喝西北风?用媳妇的嫁妆过日子?不够丢人的!再说了,如今徽羽又怀孕了,那丫头倒是一片痴情,和严思出去喝凉水都不在意的。但是孩子能受得住?严思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今年二十三岁,又不是三岁。”严修越说越来气。
“我去劝二哥。全哥儿是男孩子,吃点苦没什么,而且他六岁了,身子骨看上去也还好。让他跟着二哥出去住。两个姐儿娇弱些,年纪又小,就待在家里。您看怎么样?”严恕继续劝说严修退一步。
“全哥儿……他自己也不愿意离开家啊。”严修显然是疼爱孙子,不舍得。
“他还小,知道什么?再说了,全哥儿如今上午都在我家开蒙,午饭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吃的。如果您真的不放心,那下午让他也在我家,就晚上回二哥那边睡一觉。这总行了吧?”严恕又提出了一个方案。
严修终于点头了。
严恕得到了严修的首肯以后,又去找严思。他觉得自己真是劳碌命。
严恕比较了一下,就齐家的水平来说,严侗甩严修一百条街。严侗于男女关系上一干二净,内无婢妾,外无女乐娼妓,和李氏关系和谐,基本上属于夫唱妇随吧。几个孩子之间也基本能算兄友弟恭。严修那里,父子、夫妇、兄弟,都是啥乱七八糟的。
不过,严恕竟然不知道严思新租的房子在哪里,只能去县学堵人。还好,这日刚好是县学的课考,严思作为廪生是必然参加的。被严恕堵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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