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个月,严恕一直按他制定的时间表在准备乡试,除了一次他略感风寒,身体实在不舒服,不太撑得住,在严侗和李氏的要求下休息了几日以外,没有过中断。
这几月间,严恕给王灏云写过两三封信,说了一下自己静坐以及写日记修心的心得,并问了他一些自己看书的时候遇到的疑问。还给王灏云寄了一些家乡物产,权当年礼。
嘉兴和贵阳,一封信能走两三个月,一直到年底,严恕才收到了一封回信。
就这样,大半年匆匆而过。
这日,严恕早上去正房请安的时候,严侗对他说:“给你放个假吧。这大半年你也够用功了。如今还有五六日就过年了,一直到上元节,这二十日左右,就随你自己安排。”
严恕还没说话呢,一边的愿哥儿就开心地问:“我也放假么?”
严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别想!哪怕是大年三十,背书敢给我断一日,我就收拾你!”
“啊?爹爹偏心。”愿哥儿哀怨了。
“你也不看看最近几个月,你大哥是怎么读书的,你是怎么读书的?还敢说我偏心?”严侗气。
严恕一笑,他看愿哥儿如今敢在他爹面前提这种要求,还敢撒娇,就知道严侗对着幼子的确是心软了。要搁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看见严侗恨不得绕道走,还说偏心呢?这不找死么?
“多谢爹爹,如今即使您让我放开玩,我都不知道该玩什么。”严恕笑。
严侗闻言一笑,说:“你最近这些日子的确是太紧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过年以后,你把计划变一变。那些公文写作可以练起来了,时文可以改成三日写一篇。重点把最近十年浙省、江南东省和春闱的所有墨卷程文都好好揣摩一遍。过年这几日,就当给你换换状态吧。”
“是。”严恕点头。反正他爹科举经验丰富,什么时间节点该做什么,一清二楚,肯定不会害自己亲儿子的。
“恕哥儿,你爹爹放你假,你就好好玩玩。十几岁的孩子,又是大过年的,怎么会不知道玩什么?再这么着下去,读书都要读傻了。”李氏说。
“哈,不会的。我也是以勤补拙,孩儿天资就那样,若不努力一些,乡试的边都摸不到,给我们严家丢脸。”严恕说。
“说起以勤补拙,你本来就是个聪明人,愿哥儿才真要以勤补拙,不过他只知道玩。”李氏对自己的儿子很无奈。
“娘,愿哥儿还小呢。男孩子在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只知道玩。”严恕觉得他弟弟就一正常孩子。
“你爹小时候不这样吧。”李氏看一眼丈夫。
严侗非常肯定地点头。
严恕扶额,对,他爹小时候是超常儿童。
说到过年放假,严恕还真没啥安排,最近他基本不出门,交游断绝,像林若水他们之前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拒绝了,如今总不好意思大过年地出去找人家玩。
略想了一下,严恕说:“我能去找二哥玩么?”
严侗简直无语,“你是想去找你二哥玩么?是找你大伯吧?严修怎么就和你那么投缘呢?我真的不明白。”
“额……毕竟是亲戚么,过年走动一下总没错的。”严恕望天。
“呵,随你的便,别跟着他乱跑就行。”严侗也没说不让去。
“那我带愿哥儿一起去吧。大伯还没见过愿哥儿几次呢。还有,大哥家的长子,哦,不对,是二哥家的长子好像就比愿哥儿小一岁,他们可以一起玩。”严恕说。
严侗脸色瞬间不好看,说:“愿哥儿就不要去了,他要在家读书。”
愿哥儿眨着那满是期待的大眼睛,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不一会儿眼中居然有了些水气。
严恕一把拉过弟弟,对他摇了摇头,愿哥儿赶紧擦了擦眼睛,站一边去了。
严恕有些不解地问:“就算是大哥的孩子,那也是严家的骨肉么。当初爹爹您也说,可以记在二哥名下的。这会儿您怎么看上去那么嫌弃啊?”
“我没嫌弃孩子,稚子无辜,有什么好嫌弃的?我嫌弃的是你大伯家的家风。对小孩子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影响。思哥儿最近也在准备乡试,他没空管孩子。我估计那小子最后八成比他亲爹好不到哪里去。你少撺掇愿哥儿去沾边。”严侗没好气。
“哦,知道了。”严恕默默。他爹对他大伯一家的成见或者说怨念真是挥之不去。
不过,既然严侗没反对严恕自己去沾边,严恕第二日就开开心心地去了严修家。
刚进大门,严修就迎了出来,说:“哟,稀客,稀客。我听你二哥说,你最近和得了癔症一样,只知道写八股文。我还以为你被你爹教训坏了脑子,怎么,最近痊愈了?”
严恕一听直接给他大伯一个大白眼,说:“人家都说我这叫用心准备乡试,勤奋上进。只有您说这是发癔症。”
严修拍了一下严恕的头,说:“礼都不行一个,见到你伯父就这么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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