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恕的强烈要求与李氏的全力支持下,严恕从他爹手里接过了给愿哥儿启蒙的任务。
才三周岁出头的孩子,本就是好玩好动的年纪,注意力也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放在书本上的。让他好好认字,本来就是在为难孩子。
严恕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上辈子看到的各种幼教广告和自己很久以前上过的识字班,决定做几个识字卡片。
于是,他要来各种颜料,开始画画。比如山啊,树啊,花啊,猫啊,鱼啊,还有房子之类的。在画的边上配上字。
严恕画了半天,吐槽自己画技实在是不行。稍微复杂点的图案就画得特别抽象。
李氏见了以后就问他在做什么,严恕如实以对。李氏听了还挺感动的,觉得恕哥儿真是个好哥哥,知道花心思给幼弟开蒙,比他爹教学水平高多了。
然后她就说:“还是我来画吧,我以前学过几年作画,虽不好,比哥儿这画的还是强一些。”
严恕有些惊讶,想不到继母还有这个才艺,以前咋没发现。
在两人的配合之下,愿哥儿的启蒙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充分体现了“寓教于乐”。
严恕嫌弃《笠翁对韵》和《千字文》对幼儿来说太难了,他自己教愿哥儿唱一些儿歌。
不过现代的好多儿歌唱不了,歌词太怪。他就改编了一下《黄鹂鸟》、《数鸭子》、《拔萝卜》一类的不太具有时代特色的儿歌,教愿哥儿唱。
严侗对这些幼教活动当然是没啥好评的。
这日,严恕又在带着弟弟唱儿歌。严侗走过,听着愿哥儿在念什么“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他实在是忍不了,走过去打断,说:“你教愿哥儿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严恕有点尴尬,他的儿歌储备实在是过于不足,这几日下来就耗尽了。只能来点上辈子听过的网络神曲了。
愿哥儿一看到他爹,就往哥哥身后躲。
“你现在尽教这些东西,以后他背四书的时候怎么办?”严侗问。
“四书还早吧?”严恕说。
“《论语》和《孝经》一般五六岁就可以学起来了,他今年四岁,早什么?”严侗说。
“额?这个,愿哥儿肯定看不懂的啊。”严恕表示为难。
“废话,谁在五六岁的时候能看懂《论语》?你现在懂不懂都还两说呢。”严侗瞥儿子一眼。
严恕知道他爹是对自己不满了,只能低头。
“好了,我觉得你这些日子松散得也够了,明日开始,给我继续读书写文章。你要是再敢敷衍我。不用我多说了吧?”严侗觉得不能再放纵儿子了。一个两个的,都成什么样子?
“啊?这才四天吧?”严恕无语。
“你当时说的不是‘容你两日’?”严侗开始抠字眼。
“额……”严恕无力反驳,然后他说:“好吧。”
严恕有点可惜地转身,蹲下来,摸了摸愿哥儿的头,说:“哥哥明日开始就要读书了,不能再教你唱歌了。”
愿哥儿一下子就委屈了,撇了撇嘴,又看了下他爹,一副要哭的样子,十分可怜。
严恕看着都有些不忍。
之前搞幼儿教育,纯粹是严恕为了打发时间,防止自己过于胡思乱想。
但是这几日教下来,他觉得体验还真挺不错的。愿哥儿很可爱,而且给了自己绝对真诚的信任与爱。天天挂在嘴上的就是“愿哥儿最喜欢哥哥了”一类的话。
当然,小孩子么,总有任性的时候,他会哭闹,会无端地发脾气,欺软怕硬的功夫基本上也是无师自通的。
在愿哥儿身上,严恕看到了人性本来的模样,几乎没有被后天的教养杂染过的“赤子之心”。
愿哥儿喜欢玩闹,喜欢吃甜的,想哭就哭,想睡就睡。什么叫“天性”?也许这就是吧。
当然,幼儿对抚养者的那份慕孺之情也是天生的。
愿哥儿小声说:“我不要爹爹教我读书。”
严恕恨不得去捂住他的嘴。
果然,严侗不满了,对严恕说:“有你娘一个人惯着他还不够,你也要惯着他?以后他还能教好么?”
严恕只能对他爹说:“都是我没教好,爹爹别怪愿哥儿。他还小,不懂事。”
“我这不就是在骂你么?”严侗瞪他一眼。
“是,是。那爹爹以后能不能对愿哥儿多一些耐心啊?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是的地方,您就想着,是我教错了,您重新教一遍就好,不要骂他打他。”严恕说。
“我要你教?”严侗没好气。
“额……”严恕望天。
“好了,你今日先回房,把《文章正宗》拿出来,背几篇收收心。别整日看你的佛经了。”严侗吩咐。
“是。”严恕觉得这会儿严侗的心情挺差的,他要是不识相,再和他爹讨价还价,应该会马上挨揍,所以他不敢。
严恕再摸了摸愿哥儿的头,表示爱莫能助,让他自己乖一些,然后对严侗一礼,就离开了。
严恕回到房里,把佛经都收好,把《文章正宗》拿出来,咋办呢?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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