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程浩是被浓郁的肉香味叫醒的。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勾魂夺魄的、让肚子自动演奏交响乐的肉包子香。
他像梦游一样飘到厨房门口,眼前景象让他瞬间清醒:苏小满站在灶台前,沈阿婆在旁边指点,蒸笼冒着腾腾白气,而周老先生正坐在小凳子上——剁肉馅?
“周爷爷,您这是……”程浩揉眼睛。
周老先生抬头,推了推老花镜:“剁肉馅是个技术活,要七分瘦三分肥,刀背拍松,刀刃细剁,不能太碎,要保留肉的口感。”他手起刀落,砧板发出有节奏的“哆哆”声,专业得像个退休特级厨师。
“您还会这个?”
“当年在饮食公司,我负责整理传统菜谱,实操也会一点。”周老先生微笑,“清河那会儿老缠着我教他做包子,说学会了就能自己开早餐店,不用早起排队。”
沈阿婆哼了一声:“他学会了?他做的那包子,皮厚得像城墙,馅咸得能腌菜。”
“但很有创意。”周老先生眼神怀念,“他在包子里加过碧螺春茶末,叫‘茶香包’;还试过桂花糖馅的肉包子,说叫‘甜咸交响曲’。”
程浩想象那个味道,脸皱成一团:“黑暗料理啊……”
“但有人爱吃。”沈阿婆难得没继续吐槽,“街口修自行车的老王,就爱他那口咸甜包子,说配早酒正好。”
蒸笼计时器响了。苏小满掀开笼盖,白雾弥漫中,十二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露出来,皮薄得几乎透明,能看见里面汤汁的晃动。
“灌汤包?”程浩凑近。
“姑苏小笼包改良版。”苏小满小心地夹起一个,放在小碟里,“二爷爷食谱上卷最后一页,有个潦草的笔记:‘若得下卷,先试此包’。我按上卷的基础做法,结合周爷爷的指导做的。”
程浩迫不及待想拿,被沈阿婆用筷子敲手:“急什么!烫!”
果然,包子一咬开,滚烫的汤汁涌出来,程浩烫得直哈气,但舍不得吐——太鲜了!猪肉的醇厚,蟹粉的鲜甜(虽然买不起真蟹粉,用鸭蛋黄和姜末模拟),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清香。
“这是什么味道?”他仔细品味。
“藕汁。”周老先生说,“清河独创。藕园产藕,他取新鲜藕节榨汁,和在肉馅里,既解腻又增清香。”
程浩吃完一个,意犹未尽:“所以‘包子’线索,就是让我们做这个包子?然后呢?”
“然后等。”林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显然也是被香味吸引来的,手里还拿着平板,“我分析了昨晚的光码。‘BAO’之后的那串节奏,如果转换成数字,是3、1、4、1、5、9……”
“圆周率?”程浩瞪眼。
“开头几位是。”林墨推眼镜,“但如果结合园林布局,可能是坐标。藕园平面图可以看作坐标系,数字可能对应步数或方位。”
苏小满又夹出几个包子:“先吃早饭,边吃边想。”
四人(沈阿婆和周老先生也被留下)围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晨光中的藕园格外宁静,只有元宝在池塘里悠闲游动,偶尔瞥向这边,仿佛也在等包子。
沈阿婆咬了一口包子,细细品味,点头:“七八分像了。清河那家伙,做菜不守规矩,但总有灵光一现的时候。”
“阿婆,您和二爷爷……”苏小满试探地问。
沈阿婆放下筷子,看向池塘,眼神悠远:“我和他啊,从小吵到大。他说我绣花太死板,我说他做菜太胡闹。后来……”她顿了顿,“后来他出国前,说要给我做一辈子包子,让我给他绣一辈子衣服。”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然后呢?”程浩小声问。
“然后他走了,我没绣。”沈阿婆拿起筷子,继续吃包子,“包子倒是吃了不少,他每次回国都做,一次比一次难吃,说国外材料不对。”
周老先生轻声补充:“清河在国外开了家‘苏味小馆’,卖改良中餐。他最拿手的就是这个藕汁包子,起名叫‘相思包’,说吃了能想起家乡的味道。”
“肉麻。”沈阿婆评价,但眼角有些湿。
程浩忽然觉得嘴里的包子有了不一样的滋味。他看向池塘,元宝正静静看着他们,那眼神,仿佛真的通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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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解谜继续。
林墨在平板上调出藕园平面图,将昨晚的数字输入:“3、1、4、1、5、9……如果以听雨轩为正中心(0,0),3步可能指往东走三步。”
“然后呢?1步?”程浩站在院子里,“往哪走?”
“可能需要结合‘BAO’。”苏小满说,“B是北,A是西,O是……圆?”
“O可能是原点,或者圆形的东西。”林墨环顾院子,“藕园里圆形的东西……池塘、月亮门(虽然塌了)、还有后院那个石磨。”
“一个个试!”程浩来劲了。
于是上午的藕园,出现了这样一幕:三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园子里转圈,嘴里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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