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清晨六点,程浩是被手机银行到账的牧羊鞭声吵醒的——这次的鞭声格外响亮,因为金额后面跟着四个零:68,000.00元,人民币。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脑袋再次精准地撞上床架——东厢三的这个坑,大概要陪他到地老天荒。
“钱到了!”他冲进院子,差点撞上正在晨练的金阿婆——老太太在打太极,动作比林墨还标准。
“年轻人,稳重。”金阿婆缓缓收势,“钱到了是好事,但你看你,头发像鸡窝,衣服扣子都扣错了。”
程浩低头,发现自己把睡衣穿反了,标签在外面。
七点,所有人聚集在听雨轩,围着那张瑞士银行转账截图,像围观外星生物。
“六万八,”林墨推了推眼镜,“但汉斯补充了使用要求:每笔支出必须开具合规发票,且每张发票需附一个与支出内容相关的笑话或趣味说明。”
程浩瞪眼:“发票配笑话?这什么操作?”
苏小满已经打开邮件:“汉斯说,这是‘笑哈哈基金’的特色,要让财务报表也变得有趣。例如,买水泵的发票可以附笑话:‘为什么水泵不爱说话?因为它一直在循环播放。’”
程浩:“……”
王思然难得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这要求其实很有创意。我可以帮忙设计发票模板,但要先确定第一笔支出是什么。”
“活水系统的材料!”程浩兴奋,“今天就去采购水泵、水管、防水材料……”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挖土机的轰鸣声——王思然联系的水利施工队提前到了,队长是个光头大叔,嗓门比挖土机还响:“老板!在哪挖?!”
于是上午八点,藕园陷入了挖土机、七个老太太的评弹声、程浩算账的哀嚎三重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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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第一场危机爆发。
施工队在池塘东侧开挖,计划埋设第一条主水管。挖到半米深时,铁锹“铛”一声碰到了硬物。
“石头?”光头队长趴下看,“不对……是石碑!”
众人围过去。泥土下露出一块青石板,表面刻着字。林墨和王思然小心地清理浮土,石板渐渐露出全貌——长约一米,宽半米,上面刻着工整的楷书,标题是:
《笑林盟约》
下面是十二个签名,按圆形排列,像钟表刻度。程浩一眼认出几个:苏清河、沈绣(沈阿婆本名)、周文渊、李师傅(得月楼李师傅的父亲李德福)、金玉兰(金阿婆)、赵秀珍(赵阿婆)……
“这是……”苏小满蹲下细看,“1980年立春,于藕园。我们,十二笑林友,在此盟誓:以笑传文,以乐守园。无论天涯海角,藕园永为笑林之根。若违此誓……罚做最难吃的包子一百笼,喂于发誓者自食。”
落款日期:1980年2月4日。
“四十三年前。”林墨计算,“二爷爷出国前五年。”
沈阿婆被金阿婆扶着走过来,看到石碑,愣住了。她的手抚过“沈绣”两个字,指尖微颤。
“我想起来了……”她轻声说,“那年立春,清河说要搞个仪式。我们十二个人,在这池塘边,对着月亮发傻誓。他还真刻了碑。”
“可为什么埋起来?”程浩问。
周老先生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因为第二天,街道办来说私刻石碑违规,要我们铲掉。清河舍不得,就半夜埋了,说‘等以后有缘人挖出来’。”他走过来,看着石碑上的名字,眼神悠远,“十二个人……现在还在姑苏的,只剩五个了。”
石碑上另外七个名字,有的后面标着“赴沪”、“赴京”,还有三个标着“远游”——二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金阿婆忽然说:“阿绣,你还记得盟誓时,每人要讲个笑话吗?你讲的那个,把老王笑得滚进池塘。”
沈阿婆难得脸红:“别提了。”
赵阿婆接话:“清河讲得最烂,但声音最大。他说‘为什么藕园的锦鲤胖?因为它听的笑话多,笑多了就胖’。”
众人想象那个画面,都笑了。石碑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像凝固的笑声。
光头队长挠头:“老板,这还挖不挖?碑挡着管道线路了。”
王思然检查后说:“石碑可以整体移出,不影响施工。但需要专业文物迁移技术。”
“移!”程浩拍板,“移到听雨轩门口,当藕园新景点——‘笑林盟约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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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第二场危机接踵而至。
程浩带着林墨和王思然去建材市场采购,第一站是水泵店。老板推荐了一款静音节能泵,价格三千八。
“开票。”程浩豪气挥手。
老板开好发票递过来:“发票要写什么单位?”
“藕园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程浩说完,想起什么,“等等,发票要附笑话对吧?”
老板愣住:“什么笑话?”
程浩解释了半天。老板听完,脸皱成苦瓜:“我卖水泵三十年,没听过这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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