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天,苏州下起了绵绵秋雨。“姑苏第一锅”后院的书房里,林墨和程浩将所有从瑞士带回的物品摆在长桌上——整蛊道具、失败料理笔记、相声录像带、手绘画作、信件、照片...这些物品几乎铺满了整张桌子。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房间里却异常安静。两人坐在这堆物品中间,像考古学家面对出土文物,试图从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
“程兄,你发现了吗?”林墨拿起那支会咬人的假毛笔,“这些东西,单独看都很零碎——这个是玩具,这个是菜谱,这个是演出录像...但放在一起,就能看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程浩拿起二爷爷八十岁时画的那幅《梦回故园图》,仔细端详:“二爷爷在瑞士二十年,做的所有事,好像都围绕着一个中心...”
“是什么?”林墨问。
程浩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是...快乐?”
柳如烟推门进来,带来一壶刚泡好的桂花茶:“又在研究二爷爷的宝贝呢?本小姐给你们送茶来了。”
三人围着茶桌坐下。柳如烟看着满桌的物品,忽然说:“你们觉不觉得,二爷爷像个...快乐的建筑师?”
“什么意思?”林墨问。
“你们看啊,”柳如烟指着那些物品,“在瑞士建苏州园,是建一个快乐的物理空间;发明那些整蛊道具,是建一种快乐的医疗方法;创作融合料理,是建一个快乐的味觉世界;说相声,是建一个快乐的语言世界...他一生都在建造各种形式的‘快乐空间’。”
林墨陷入沉思。柳如烟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新的理解之门。
孟云卿这时也来了,手里拿着一卷新裱好的字:“在下将林医生散落各处的箴言整理成册,请二位过目。”
展开卷轴,上面用漂亮的楷书写着二爷爷的“快乐语录”:
“笑是最好的药,且无副作用。”
“规矩是墙,笑是门。自寻门路,莫总撞墙。”
“失败不可怕,不敢尝试才可怕。”
“料理如人生,贵在调和——调和自己,调和他人。”
“岁月催人老,笑声抗衰老。”
“真正的遗产不是留下什么,是传递什么。”
林墨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句上,久久不动。
雨渐渐停了,夕阳从云层中透出,将房间染成金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邮差的喊声:“瑞士来的包裹!”
这次是一个小木箱,寄件人还是汉斯教授。箱子里没有信,只有一盒录音带和一张字条:“这是在整理林医生书房时发现的,放在书架最顶层。应该很重要。”
录音带是老式的盘式磁带,需要特殊设备播放。程浩跑了好几处,终于在苏州大学的历史系找到一台还能用的老式录音机。
回到店里,已是晚上。大家聚在书房,屏息等待。录音机转动,先是沙沙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苍老但清晰的声音——是二爷爷。
“今天是2000年12月31日,千禧年的最后一天。我八十岁了,感觉时间不多了。有些话想说,留给可能听到的后人。”
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
“人这一生,到底什么最重要?我年轻时以为是事业成功,中年时以为是家庭美满,老了才明白——是快乐的能力。”
“不是傻乐,不是逃避,是在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的能力;是在困境中找到希望的能力;是在平淡中发现趣味的能力;是让自己开心也能让他人开心的能力。”
“我在瑞士二十年,做了许多事:建园子、开诊所、教太极拳、做融合料理、说相声、发明整蛊道具...看似杂乱,实则都在做同一件事:探索和实践快乐的能力。”
“建园子,是因为思念故乡,但更重要的是——在异乡创造美和快乐。开诊所,治病救人是本职,但用笑声辅助治疗是我的创新。教太极拳,教的不只是动作,是身心和谐的快乐。做融合料理,不只是做饭,是在差异中寻找和谐。说相声,不只是表演,是用艺术传递温暖。那些整蛊道具,不只是玩具,是用幽默治愈心灵。”
“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笑?我说,不是因为生活没有苦难,而是因为笑能减轻苦难。战争、疾病、离别、衰老...这些都是生命的必然。但笑声能让我们在面对这些时,多一份勇气,少一份恐惧。”
“我快走了。留下的东西不多:一个小园子,一些手稿,几样小玩意儿。但我想留下的真正遗产,不是这些实物,是快乐的能力。”
“希望我的后人,看到这些东西时,不要只想着‘这是爷爷的遗物’,要想着‘这是爷爷探索快乐的方法’。然后,去探索你们自己的方法,去创造你们自己的快乐。”
“记住:岁月如刀,但笑声如盾。时间会带走一切,但带不走你笑过的记忆,带不走你传递的快乐。”
“最后,替我向苏州问好。告诉它,它有个儿子在瑞士一直想念它,但过得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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