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过来劝解,但曹光瑞分明是替李为民出气,尤凤霞毫不退让,瞪着眼睛质问:“你知不知道我和正毅的关系?”
“知道,尤主任。”
曹光瑞故作谦卑,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事关人命啊,我理解尤主任心疼父母的心情。
但贾正毅打架保护工厂财产是一回事,给人看病又是另一回事,这不太妥当吧?”
“真是可笑……”
“不用理他。”
李为民养的这条狗倒是忠心,贾正毅打断想为自己辩解的尤凤霞,目光转向脸色逐渐阴沉的大领导。
“腹胀,伴有轻微刺痛,手脚发凉,夜尿频繁,尿量却少,时常感到疲惫……”
“别说了!”
每一个症状都对得上,再让贾正毅说下去,自己的老脸就挂不住了。
大领导急忙制止。
见大领导这般反应,贾正毅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曹主任?”
病因似乎找到了,但病情不便让外人知晓。
大领导冷冷瞥了曹光瑞一眼:“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顺便把那个厨师也带走。
送客。”
“大领导……”
“走吧,曹主任!”
大领导夫人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什么都不清楚,就敢随意质疑别人,你是太聪明,还是太急着邀功?”
“我……”
“不必解释,以后少来家里。”
夫人懒得再听,转身去厨房拿了点钱,不再理会曹光瑞。
“夫人,我错了……”
看到夫人拿钱,曹光瑞彻底慌了,这是要和他断绝往来的意思。
“正毅,我们去书房谈。”
没人搭理曹光瑞,大领导招呼贾正毅,两人一同去了书房。
### “今天我南易要起飞了!”
南易一手颠锅,一手挥勺,兴奋不已。
做饭前,大领导夸赞了他的厨艺。
得到大领导的认可,等于拿到了一张平步青云的通行证,南易怎能不激动?
为此,他还特意做了两道药膳。
毕竟,大领导宴请的是一位中医神医。
班门弄斧?
不,南易除了雕刻技艺精湛,药膳更是他的拿手绝活。
他相信,神医尝了他的药膳,一定会爱上他的手艺。
中医治病往往需要十多天,这意味着神医会天天来。
人来了就得吃饭,做饭的人选还用说吗?当然是他南易。
天天见面,天天套近乎,不信拉不近关系。
“嘿嘿——”
想到这儿,南易得意地笑了,甚至幻想出将贾正毅踩在脚下的场景。
“忙完了吗,南师傅?”
领导夫人走进厨房,看到桌上摆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本想发火的她,终究狠不下心。
错在曹光瑞,不在厨子。
“好了,夫人。”
南易笑容满面,顺手翻了一下锅,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不得不说,南易的手艺确实精湛。
“剩下的菜不用炒了,你们曹主任惹首长不高兴了。”
出于对南易厨艺的欣赏,领导夫人没有隐瞒,放了两块钱在桌上:“这是你的辛苦费,就不留你吃饭了,这道菜出锅后,你就走吧。”
“夫人?”
南易懵了,正幻想着飞黄腾达,结果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
“不说了。”
领导夫人没再多言,看了一眼南易,转身离开:“小陈,等南师傅忙完,你开车送他一下。”
“好的,嫂子。”
司机小陈应声,快步走进厨房,问一脸茫然的南易:“南师傅,这道菜还要多久?”
“嗯……哦……马上好……”
回过神的南易想起锅里还烧着菜,赶紧转身翻炒,但已经飘出一丝焦糊味。
这道菜算是毁了。
可在大领导家,南易不敢说倒了重做,只能硬着头皮装盘。
“唉——”
望着微微发黑的回锅肉,南易长叹一声,这道菜就像他头顶的天空,黑了。
“菜炒完了,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哪还有心情坐车?南易现在只想追上曹光瑞,问问他发什么疯,得罪大领导不说,还连累了自己。
“这可不行,夫人交代了,我不送就是失职。”
司机态度坚决,南易进退两难,犹豫片刻问道:“曹主任走了吗……”
“早走了,得罪大领导,哪敢多留一秒……”
“那麻烦你了。”
人都走了,再坚持也没意义。
南易说完,解下围裙,跟着司机离开了。
与此同时。
大领导的书房里。
说是书房,实际上是一间私密的小型会议室。
每个单人沙发旁都放着茶几和果盘,可见他常在家里开会。
是个工作狂。
“就我们两个人,我也跟你说实话吧……”
贾正毅的医术,大领导已经领教过了,也不再隐瞒:“我是二婚,和前妻有孩子,只是没什么来往,都安排在部队里。
但你伯母跟了我这么多年……”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了。
“不用细说,伯父的意思我都懂。”
这个年代,不能生育的女人难免遭人非议。
“你能明白就好。”
见贾正毅心领神会,大领导不再尴尬,转而好奇道:“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是我的问题?”
“说穿了很简单。”
贾正毅笑了笑:“伯父面色发黄,眼窝发黑,握手时手心冰凉却冒汗。
再结合您的年纪和伯母的情况,自然能推断出来。”
“咳咳……”
大领导尴尬地咳了两声:“中医的眼光都这么毒吗?”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眼光毒只是基本功,更重要的是思维敏捷,否则就是庸医。”
“哈哈……有道理……”
大领导笑着点头:“要不是你点破,这病根还真找不出来。”
“未必。”
贾正毅喝了口茶:“刚才在客厅看到几包中药,想必伯父请过别的医生。
他们多半也看出是您的问题,只是没说。”
“哦?”
大领导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还能透视不成?”
“透视倒不会,但我明白‘是药三分毒’。
伯母用药时间不短,却越吃越精神,面色红润,精力充沛……”
“……”
大领导顿时明白了。
他刚要发火,却又苦笑摇头。
那些医生都知道他有孩子,若说是他的问题,怕是要挨骂或得罪人。
所以开的药只是补品,夫人根本没得不孕症。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就开药吧。”
幸好贾正毅来了,否则夫人还得继续背黑锅。
“不用药。”
“不用药?”
“没病吃什么药。”
贾正毅笑道:“平时多休息,少喝酒抽烟,多吃韭菜、山药、洋葱。
等气色调好了,再吃点羊肉、动物肾脏、甲鱼、黄鳝、生蚝就行。”
“这能管用?”
大领导有些怀疑:“要不还是用点药吧……”
砰!房门突然被推开,贾正毅转头一看,领导夫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干娘?”
“别进去啊干娘……”
尤凤霞跟进来,瞪了贾正毅一眼:“让你开点药就开呗,又花不了多少钱。”
“是啊正毅。”
夫人也豁出去了:“你伯父年纪大了,我也等不起,再怀不上就真没机会了。”
“用药生的孩子不健康。”
贾正毅有些为难,毕竟要顾及长辈颜面:“其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们先分房休息,每周同房两次……”
“胡说什么呢?”
尤凤霞恼了:“让你来治病,怎么还挑拨起干爹干娘的感情了?分房还怎么要孩子?”
“正毅,你到底什么意思?”
夫人心急,没听懂贾正毅的暗示。
但大领导听明白了,尤其看到贾正毅尴尬的眼神,再装傻就说不过去了。
“病不忌医,有话直说,我先去喝口水。”
大领导找了个蹩脚借口溜了。
不是他不仗义,而是他说了夫人未必信,还以为是他不想生孩子的借口。
“不是……”
这老家伙太不厚道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实话说了吧伯母,伯父没病,就是累着了。
分房是让他养精蓄锐……”
“哎呀!”
夫人脸一下子红了,毕竟贾正毅算是她半个女婿。
这么私密的事被当面点破,实在难为情。
“我猜你们之前避孕了一段时间,老夫少妻……”
“别……别说了正毅……”
夫人这下全懂了,但也羞得无地自容。
“看你干的好事!”
尤凤霞憋着笑,狠狠瞪了贾正毅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显你能耐是吧?”
“你也别说了。”
夫人羞恼地瞪了尤凤霞一眼:“你怎么找了个中医当男朋友?以后还敢让他来家里吗?”
“吃完饭我就甩了他,咱不生气……”
“噗!”
尤凤霞没忍住,直接笑场。
“死丫头!”
夫人拧了下她的耳朵,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累了,先去休息,你们去吃饭吧。”
“干娘?”
“干娘……”
尤凤霞假意喊了两声,见人走远,又瞪向贾正毅:“你是故意的吧?让干娘难堪,对你有什么好处?”
“拉近关系。”
贾正毅勾起嘴角,朝书房外瞥了一眼:“最多三分钟,你干娘准会折回来,问我一个更私密的问题。”
“吹牛吧你?”
尤凤霞压根不信,就算干娘再着急抱孙子,也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
“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今晚去你那儿过夜……”
“做梦!”
这 ** 果然没憋好话,尤凤霞拧着贾正毅的胳膊咬牙道:“你脖子上那些狐狸精留的印子还没消呢,居然还敢打这种主意,真是色胆包天。”
“那我再透 ** 细节——等会儿你干娘会问我们多久同房一次,这下敢赌了吧?”
贾正毅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赌就赌!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这简直是白送的机会,尤凤霞立刻应战:“先说好,到时候可不许耍赖……”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拿长辈开涮是吧?”
大领导夫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板着脸瞪了他俩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贾正毅身上。
“干娘我错了,不该拿您开玩笑……”
尤凤霞慌忙道歉时,贾正毅却低头不语,心里盘算着是该主动交代,还是等夫人发问。
“怎么会这样?”
“曹光瑞不是没脑子的人啊,怎么敢招惹大领导?”
“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不可能啊!大领导什么身份,犯得着骗个厨子?”
“邪门!”
“ ** 邪门了……”
被送回来的南易一路嘀嘀咕咕,满脑子都在琢磨曹光瑞抽什么风。
可想到头发都快薅秃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