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钟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站在入口处,并未踏入,只是用那双洞悉一切的金褐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星弥,以及她怀中那不容忽视的鼓起。
星弥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一丝被长辈撞破秘密般的细微窘迫。她微微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轻细:“钟离先生……我们并非有意擅闯,只是……”
“无妨。”钟离打断了她略显苍白的解释,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机缘巧合,亦是定数。归终所留之物,尘封已久,能重见天日,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他缓步走入石室,目光掠过那蒙尘的工作台、残破的卷轴,最终停留在星弥身上。“她生前,最喜钻研些……看似虚无缥缈的可能。”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怀念,“‘水镜星辰之阵’……确是她的风格。以水为镜,映照真实;引星为引,沟通界外。想法甚好,然则……”他顿了顿,看向星弥,“布阵需知,非有绝佳之地脉节点、纯净之能量源、以及……精准无误的引导不可。稍有不慎,镜碎阵崩,反噬自身。”
这番话,既是提醒,也是告诫,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考核。他没有收回琉璃片和卷轴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观察,星弥这个“异数”,是否真有能力驾驭归终这超前的构想。
星弥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抬起头,异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认真与思索:“先生教诲,:星弥谨记。必当慎之又慎,不敢妄动。”
钟离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去,仿佛他此来,仅仅是为了确认,并留下这句告诫。
“钟离先生,”星弥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晚辈听闻,轻策庄一带,山水秀美,梯田如画,地脉似乎……格外温顺平和?不知是否适合……静心研读?”她没有直接提及阵法或若陀,而是选择了一个看似无关的地点。
钟离脚步未停,只有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语随风传来:“轻策庄……确是璃月难得的安宁之地。山明水秀,或可见……澄澈之‘倒影’。”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消失在石阶之上。
离开天衡山遗迹,返回飞云商会的路上,星弥一直沉默不语,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钟离的话。“澄澈之倒影”?这几乎是在明示轻策庄存在适合布阵的“水镜”条件!而他提及的“地脉节点”与“能量源”……
回到厢房,她立刻将自己关在屋内,展开了那卷“水镜星辰之阵”的丝质卷轴。借着灯光和胸前的结晶稳定心神,她开始全力解析这复杂无比的阵图。
阵法的核心在于“映射”与“共鸣”。需要一处地脉稳定、水元素纯净且能良好折射能量的地点作为“镜面”,需要强大的能量源驱动阵法,更需要一个能与目标产生深层共鸣的“引子”。归终留下的淡金色琉璃片,似乎就是作为“引子”或稳定器的最佳候选,其内蕴含的纯净岩元素力,与若陀龙王同源。
而轻策庄……她回忆起书籍中的记载,那里是璃月重要的农耕区,水源充沛,梯田依赖山泉灌溉,地脉因长期受人类生机滋养而相对温和。更重要的是,那里流传着一些关于“山中之灵”护佑丰收的古老传说,或许就与若陀龙王未被污染的力量“源点”有关!
接下来的几日,星弥以“身体渐愈,想去风景秀美之地散心取材”为由,说服了行秋安排前往轻策庄。同行的依旧是空和派蒙。
轻策庄与璃月港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碧绿的梯田沿着山坡层层铺展,如同大地的琴键,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清澈的山涧溪流潺潺流淌,水车吱呀转动,带来湿润的水汽和草木的清香。田间有农夫劳作,村舍升起袅袅炊烟,一派宁静祥和。
星弥没有惊动庄民,而是在庄外寻了一处僻静的山涧。这里有一汪深潭,水质清澈见底,能清晰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潭水由山间瀑布注入,活水不断,正是理想的“镜面”。而且,此地僻静,不易受人打扰。
是夜,月华如水,洒落在静谧的山涧。瀑布击潭之声如同自然的乐章。星弥让空和派蒙在远处警戒,自己则立于潭边。
她先取出那枚风岩结晶,将其置于潭边一块平滑的巨石上,作为辅助稳定。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将归终的淡金色琉璃片轻轻放置在紧贴水面的另一块扁平石块上。
最后,她展开了“水镜星辰之阵”的卷轴,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结晶的辅助,开始以自身微弱的星辰之力为引,勾勒阵法的雏形。这不是实体刻画,而是能量脉络的构建,纤细的星辉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如同光笔,在水面之上、虚空之中,缓缓描绘出复杂而玄奥的符文。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星弥的额头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在月光下更显苍白。但她眼神专注,动作稳定,胸前的结晶持续散发着清凉的气息,守护着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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