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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山城,褪去了商业区的喧嚣,显露出市井的烟火气。KTV那令人窒息的冲突过后,李子崴提议:“走吧,带你们去个地方,吃点东西,压压惊。”他没多解释,只是领着众人穿过几条灯火阑珊的小巷,来到一个临街支着简易棚子的小摊前。
“老板,四碗长寿面,加蛋。再来几个小菜。”李子崴熟络地招呼着,拉开塑料凳坐下。这小摊简陋,但热气腾腾的大锅和弥漫的食物香气,瞬间将刚才的冰冷对峙隔绝开来。
婉儿挨着吕顾凡坐下,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显然心有余悸。许婧溪坐在吕顾凡另一侧,脸色微白,沉默地捧着老板递来的热水。黄新雨则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李子崴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面很快上来了,清汤,细面,卧着金黄的煎蛋和几根翠绿的青菜,热气氤氲。
“这是……”许婧溪有些疑惑。
“长寿面啊,”李子崴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刚才在里头闹那一出,生日蛋糕也没吃安生。这顿补上,意思到了就行。”他看向吕顾凡和许婧溪,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感慨:“我说吕顾凡,没想到你上次救的人,就是她们俩啊?这缘分……”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未免也太巧了点!而且居然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太意外了。”
黄新雨立刻接过话头,带着点小得意:“那当然,我姐妹的缘分,能是普通的吗?”她看向李子崴,“崴哥,你跟婧溪也算正式认识一下,许婧溪,我大学同学,最好的闺蜜!”
李子崴冲许婧溪礼貌性地点点头:“知道,常听这疯丫头提起。”他语气随意,显然对许婧溪的背景有所了解,知道她家境普通,与母亲相依为命,不像黄新雨出身显赫。他和黄新雨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光屁股玩到大的交情,只是后来年纪渐长,李子崴实在怕了黄新雨那能惹事的劲头和毫不掩饰的黏糊,才刻意保持了距离。倒不是讨厌,更多是嫌麻烦,把这咋咋呼呼的丫头纯粹当妹妹看。而黄新雨对他的那点心思,这么多年几乎没变过,此刻那灼灼的目光依旧盯得他有些不自在,他只能假装看向别处,抬手摸了摸鼻子。
气氛稍微活络了些。黄新雨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问:“吕师傅,刚才……在KTV,你怎么……那么大火气?”她没敢直接提赵星野那些污言秽语。
吕顾凡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眼帘低垂,盯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不想说,那些关于家庭、关于过去的沉重与不堪,是他最深的伤疤,不愿轻易示人,尤其是面对还算不上熟稔的她们。
李子崴看了吕顾凡一眼,见他沉默,便叹了口气,开口道:“他家里情况比较特殊。”他斟酌着用词,“顾凡他……小时候过得挺难的。父亲早就不在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为了养家糊口,也为了……求人办事,受过很多……委屈。”他话语含蓄,但“委屈”二字背后隐含的辛酸与卑微,已让许婧溪和黄新雨心头一紧。
“刚才那姓赵的混账东西,”李子崴声音沉了下来,“他嘴里不干不净侮辱的,就是顾凡的母亲。那是顾凡心里绝对不能碰的底线。”他顿了顿,看向吕顾凡,见他没有明确阻止,才继续低声道,“当年……他母亲为了筹钱治病,确实……去求过赵家,受过不少折辱……后来也没能熬过去……”
许婧溪听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吕顾凡孤立无援的模样,浮现出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卑微恳求的身影与最终逝去的凄凉。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沉痛与绝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又酸又涩。她抬起眼,望向身旁沉默得像一座孤峰的吕顾凡,看着他额角那道在路灯微光下更显清晰的疤痕,想象着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坚韧,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层水汽迅速弥漫开来。
黄新雨也收敛了平日的跳脱,表情动容,用力吸了吸鼻子。
吕顾凡忽然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阻止了李子崴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都过去了。李哥,别说了。”他抬眼,目光扫过许婧溪泛红的眼圈和黄新雨感伤的表情,语气缓和了些,“第一次……这样坐下来吃饭,不提那些。没必要。今天……只该开心。”
李子崴立刻会意,从善如流地举起手中的一次性塑料杯,里面是摊主提供的免费凉茶:“对!顾凡说得对!过去的不提了,咱们只图开心!来,以茶代酒,碰一个!祝我们今天的两位寿星,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黄新雨赶紧举起杯子,声音还带着点鼻音。
许婧溪也慌忙举杯,偷偷拭了下眼角,轻声应和:“生日快乐。”
杯子轻轻碰撞在一起。
李子崴放下杯子,拿起筷子敲了敲吕顾凡的碗沿,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调侃:“不过我说兄弟,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连生日都不告诉我?还得靠婉儿小宝贝说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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