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181章 棋局暗手与夜幕将临

时间：当日午后

地点：鹏城，星耀能源会议室 → 返回酒店途中

……

会议室内，茶香尚未完全散去，先前那看似和谐的氛围，在核心问题被触及后，微妙地变得凝滞起来。

杨老板搓了搓手，脸上堆着商人特有的、混合着期待与谨慎的笑容，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向范智帆：“范少主，您看，这合作的大方向我们是定下来了，不知范家这边……初步打算投入的资金规模是？”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量，这是他目前最核心的困境，也是检验对方诚意的试金石。

范智帆（吕云凡）端坐如山，闻言，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瓷壁，然后用一种近乎随意的口吻，清晰地说道：

“一万亿。”他微微一顿，补充道，“人民币。”

“哐当——”杨老板手中把玩的玉石镇尺不慎滑落，在光滑的会议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滚落到地毯上。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又猛地涌回，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潮红。（内心：一……一万亿？！Rmb？！他……他疯了不成？！范家再豪，也不至于……）

（内心：不对！）短暂的极致震惊过后，杨老板猛地回想起数日前，京城那座守卫森严的四合院内，与阎罗和眼前这位“范智帆”秘密会面的场景。

（闪回画面：京城秘密四合院书房）

阎罗稳坐主位，面容隐藏在袅袅茶烟之后，讳莫如深。

杨老板忐忑不安地递上了“悬浮核心技术”的部分核心参数资料。

当时还略显青涩但眼神已异常锐利的“范智帆”（吕云凡）接过资料，快速翻阅。他越看，眼神中的震惊之色越浓。（内心：这能量转化效率……这磁场构型稳定性……超越现有理论至少二十年！mIE实验室的最新构想也不过如此！）他作为麻省理工顶尖的科技博士，瞬间就洞悉了这项技术的颠覆性潜力。

（内心：必须保住！绝不能落入幽灵之手！）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飞速成型。他看向阎罗，眼神交汇间，无需多言，阎罗已微微颔首。

范智帆转向杨老板，语气沉稳而充满说服力：“杨老板，这项技术，是国之大器，绝不能有失。但眼下，你的资金困境是实打实的拦路虎。我有一个方案……”他详细阐述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核心便是由他“个人”，以范家名义，注入一笔足以解决所有问题并支撑长期研发的巨资，真正目的是确保技术研发成功，并设下“狸猫换太子”的陷阱。而他“个人”的资金来源，正是他在美留学期间，凭借超越常人的科技嗅觉和金融头脑，在金融市场和早期比特币投资中积累的惊人财富，这部分资产，甚至得到了“上面”的默许与一定程度的后台支持，作为他潜伏任务的特殊资源。

当时杨老板也被这年轻人的气魄和深不见底的财力（或者说背后的支持）所震撼，最终在阎罗的担保下，同意了这套险中求胜的方案。

（闪回结束）

思绪拉回现实，杨老板看着范智帆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内心：是在演戏！给旁边那头‘狼’看！）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极度震惊而非露馅：“范……范少主……您……您没开玩笑吧？一……一万亿？！”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仿佛被这天文数字砸晕了头。

范智帆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属于上位者的弧度，仿佛在嘲笑对方的大惊小怪：“杨老板觉得，我范智帆，像是会在这种场合开玩笑的人吗？”他目光扫过一旁如同隐形人般记录，实则竖起耳朵的“野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看好的是星耀的未来，是悬浮技术改变世界的潜力。长期投资，这点投入，值得。”

（内心：配合得不错。）范智帆心中默道。

野狼的确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谈判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资金和技术归属。听到“一万亿”时，他锐利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诧，但更多的是审视。（内心：好大的手笔……范家真是下了血本？还是这小子在虚张声势？）

这时，范智帆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抛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资金不是问题。那么，关于悬浮技术的深度共享与合作研发……”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观察着杨老板和野狼的反应。

杨老板立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瞬间换上了警惕和坚决的神色，头摇得像拨浪鼓：“范少主！资金支持我们万分感激，但核心技术共享……这个……请恕杨某难以从命！这是星耀的立足之本，是无数研发人员的心血，绝不可能轻易与人共享！”他的反应激烈而真实，带着一种技术持有者固有的固执与保护欲。

（内心：拒绝得好！）范智帆（吕云凡）心中暗赞。如果杨老板此刻轻易答应技术共享，反而会引得幽灵怀疑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只有坚决的拒绝，才符合一个视技术如生命的公司负责人的正常反应，才能让这场戏更逼真。

野狼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将杨老板激烈的拒绝和范智帆被拒后那一闪而过的“不悦”尽收眼底。（内心：看来技术没那么容易到手……需要后续手段。）他默默记下这一点，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范智帆适时地表现出了一丝被拂了面子的不豫，但很快又恢复了风度，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语气略显冷淡：“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到这里。杨老板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资金提案。至于技术共享……我们明日再详谈。”他刻意强调了“明日”，为可能的夜间变故留出了时间窗口。

杨老板也顺势起身，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是是是，范少主海涵。实在是核心技术关乎企业存亡，不敢不慎。时候不早了，不如……”

“不必了。”范智帆抬手打断，语气疏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不送。”说完，他不再多看杨老板一眼，拎起公文包，迈步向外走去，姿态矜持而带着一丝谈判未竟全功的微恼。

野狼立刻如同影子般跟上。

……

坐在返回酒店的黑色轿车后座，车内气氛沉闷。窗外的天空依旧被厚重的乌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野狼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闭目养神的范智帆，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探究：“火鸡，他为什么拒绝技术共享？我们不是带着诚意来的吗？”他试图从范智帆这里套取更多信息，或者只是想看看他吃瘪的反应。

范智帆（吕云凡）缓缓睁开眼，甚至没有正眼看野狼，只是对着空气，极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他抬起手，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为什么？因为你的脑子里，缺了根弦。”他声音冷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商业谈判的博弈，技术壁垒的价值，人心的揣度……这些，你有吗？”他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野狼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所以，别问这种暴露智商的问题。做好你分内的事，野狼。”

“你……！”野狼被这**裸的鄙视噎得一口气没上来，额角青筋跳动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内心：这个混蛋！仗着有点身份，竟敢……！）他强压下掏枪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我不问！明天看你表演！”他猛踩一脚油门，车辆加速窜出，用这种方式宣泄着怒火。

范智帆不再理会他，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内心：蠢货。）他心中冷笑。然而，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在离开星耀园区的那一刻，他看似随意扫视的视野，已经如同高精度雷达般捕捉到了数个不协调的“点”——一个清洁工推车的手法过于专业，指关节有长期握持器械的茧痕；一个靠在远处廊柱旁“打电话”的西装男，视线角度始终覆盖着主出口，耳廓形状异于常人，疑似内置通讯器；甚至园区外一辆停靠过久的厢式货车，轮胎的承重状态显示车内绝非空载……

（内心：幽灵的‘清洁工’……已经就位了。而且，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夜幕即将降临，在这乌云压城之下，真正的暗流，才开始汹涌。而他，这枚被投入漩涡中心的“火鸡”，早已嗅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危险而血腥的气息。

今夜，注定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