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京城 - 金家私人会所、金逸宸办公室;粤省鹏城 - 某临海咖啡馆;境外某处 \/ 京城安全屋 (通讯)
时间:接续上一章,数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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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午后,阳光透过金家私人会所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金逸宸翘着二郎腿,陷在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幸灾乐祸和低级趣味的兴奋。他刚刚接完一通打给他母亲、状告父亲金诚志“行为不端”的电话。
“智帆,你猜怎么着?”金逸宸啜了一口红酒,唾沫横飞地对安静站在一旁的吕云凡(范智帆)说道,“我爸那边,嘿嘿,那个杨美玲,就是许家那个…她妈!果然不简单,把我爸迷得五迷三道的,我妈刚才电话里都快气疯了!”他话语粗俗,眼神猥琐,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街头巷尾八卦,而非自己父亲的婚外情。
吕云凡微微垂首,掩去眸底深处翻涌的厌恶。他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略带尴尬又不失恭敬的表情,仿佛一个不便置评上司家事的合格下属。(内心:金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父子皆如此,奢靡、混乱、道德沦丧。在这种环境中多待一刻都令人窒息。)
他强忍着恶心,听着金逸宸用各种不堪的词汇描绘着想象中的细节,直到这场令人作呕的“分享”终于告一段落。趁着金逸宸心情似乎还不错,吕云凡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地开口:“宸少,家里最近有点私事,我想请几天假,出趟远门处理一下。”
金逸宸正沉浸在“看父亲笑话”的愉悦中,闻言随意地挥了挥手,目光都没从酒杯上移开:“去吧去吧,公司那边你打理得不错,项目也顺利,该放松就放松下。记得早点回来就行。”他对吕云凡的“私事”毫无兴趣,只要不影响他享乐和赚钱,他一向懒得多问。
“谢谢宸少。”吕云凡微微躬身,退出了那间弥漫着酒气和廉价香水味的房间。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所有伪装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迫切。他所谓的“私事”,正是远在粤省的二哥——吕奕凡。
通过自己搭建的隐秘信息渠道,他已获悉“幽灵”在粤省活动频繁,目标直指两位国宝级科学家。而二哥吕奕凡,作为羊城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正身处旋涡中心。更令人揪心的是,最新情报显示,“幽灵”那帮人极其卑劣,竟然绑架了已故师傅雷震东的遗孀和年幼的女儿瑶瑶!这分明是针对吕奕凡的致命陷阱,要将他逼入绝境。
(吕云凡内心:二哥…他们抓了师母和瑶瑶!你这是要独自面对一群毫无底线的疯子吗?!我不能再只是看着!)
他的行动虽然隐秘,但并未能完全瞒过负责与他单线联系的白鸽。就在吕云凡预订前往粤省鹏城的机票后不久,白鸽便通过加密频道收到了警报。她立刻试图联系吕云凡,却只得到冷硬的“无需多言”的回应。
安全屋内,白鸽脸色铁青,快速接通了境外的“钟馗”李天云。“头儿!‘影子’擅自行动,去了粤省!目标很可能涉及他二哥吕奕凡目前的危机!这太冒险了,会暴露他的!”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虑。
通讯那头,李天云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却异常沉稳:“白鸽,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冷静点。”
“冷静?他这是感情用事!会毁了整个潜伏计划!”白鸽语气激烈。
“他也是人,有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李天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有时,过于冰冷的理智反而会折断最锋利的刃。耐心点,多支持他一些,相信他的判断和能力。”
白鸽紧抿着嘴唇,显然无法认同:“我无法赞同这种冒险!这是不负责任!”
“执行命令,白鸽。”李天云的语气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必要时,提供他能接受的有限协助。但首要原则,确保他自身安全和不暴露。”
通讯切断,白鸽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胸脯剧烈起伏。她无法理解李天云对吕云凡的这种近乎纵容的信任。思索片刻,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迅速起身:“我必须去阻止他!”
凭借特殊渠道和权限,白鸽甚至动用了紧急情况下的军用运输资源,竟然后发先至,在吕云凡抵达鹏城后不久,也出现在了这座南方临海城市。
鹏城,傍晚,一家靠近港口的咖啡馆角落。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拂着窗帘,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破碎的金色。吕云凡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台已经启动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快速滚动着关于“幽灵”组织和粤省近期案件的非公开信息。他眉头紧锁,眼神专注而锐利,正在规划如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切入事件,找到师母和瑶瑶的下落,为二哥分担压力。
一个身影无声地坐到了他对面。吕云凡抬头,看到的是白鸽那张冷若冰霜、隐含怒意的脸。
“吕云凡!”白鸽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冰锥一样刺人,“立刻停止你的擅自行动,跟我回京城!”
吕云凡眼神一冷,合上笔记本电脑:“白鸽主管,你跟踪我?”
“若非你肆意妄为,我何必亲自前来?”白鸽语气严厉,“你清楚你的任务是什么!潜伏!获取信任!不是来这里逞个人英雄主义!为了你二哥,你要赌上整个计划吗?”
吕云凡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火气,他尽量保持语气平稳:“白鸽主管,我敬你是前辈,是搭档。但请你明白,那是我二哥,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罪犯,是‘幽灵’!他们绑架了无辜的师母和孩子!你让我坐在京城,眼睁睁看着他可能……你让我怎么潜伏得下去?”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你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吗?永远不会懂这种牵绊!”
白鸽猛地一拍桌子,引得旁边客人侧目,她毫不在意,目光如刀:“那又如何?!别忘了你的身份!‘影子’!你的使命高于一切个人感情!你穿上这身无形的制服时,就该有所觉悟!”
“我没忘记我的使命!”吕云凡的声音也陡然拔高,眼中压抑的怒火终于燃烧起来,“但也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是人,不是棋子!我有血有肉,也要生活,也有要守护的人!若连至亲陷入危难都冷眼旁观,那和你们要摧毁的那些冷血之徒有什么区别?!”
“你……强词夺理!”白鸽气得脸色发白,“任务就是任务!”
“任务也包括看着家人去死吗?”吕云凡寸步不让,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鸽,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冷静,“白鸽主管,看来我们不是一个频道。你最好别阻止我。”
白鸽也霍然起身,与他针锋相对:“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吕云凡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随便你去向上面投诉我。别忘了,当初这条路,是我吕云凡自己选的!我不是你的直属下属,你只是配合我行动,明白吗?主动权,在我这里。”
这番话如同重锤,砸得白鸽一时语塞。她确实无法用级别直接命令他,尤其是在“钟馗”明显偏向吕云凡的情况下。她看着吕云凡那双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一切逻辑漏洞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感。这个年轻人的思维速度和逻辑严密性太过可怕,他总能找到规则的缝隙,或者说,他心中自有一套更高优先级的准则。
“……你!”白鸽胸口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很好!吕云凡,你要是影响了任务,导致任何严重后果,别怪我按规矩上报!”
吕云凡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随便。”他重新坐下,打开电脑,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仿佛白鸽已经不存在,“还有,白鸽主管,别忘了你自己的任务。你应该待在京城,继续监视金家,收集情报,为我提供支援。而不是像个保姆一样跟着我。这些基础职责,不用我再来教你了吧?”
“……”白鸽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死死盯着吕云凡看了几秒,最终狠狠一跺脚,转身快步离开咖啡馆,海风吹起她的衣角,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气。
吕云凡没有抬头,直到确认白鸽离开,他才缓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与白鸽的争吵消耗心神,但更让他焦虑的是二哥那边的局势。
(吕云凡内心:白鸽…对不住了。但二哥,我绝不能置之不理。京城的情报网不能断,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至于我的命,我的选择,我自己负责。)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再次投向电脑屏幕,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和冷静。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在黑暗之中,为二哥点亮一丝微光。远方的危机,如同鹏城夜晚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压抑而迫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