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118章 软肋暗藏 咫尺天涯隔

地点：羊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吕奕凡租住处、李子崴住处

时间：表彰大会后数日内

……

局长办公室内，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映照着室内三人凝重无比的脸。那条来自“幽灵”的信息，如同无形的枷锁，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李局长背着手，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终于停下，看向吕奕凡，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奕凡，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这个‘幽灵’……恐怕还在粤省，甚至，就在羊城附近窥视着我们。” 他眉头紧锁，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你的安全问题……要不要局里安排专人保护？”

吕奕凡站得笔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冷静：“李局，不必。我能保护自己。”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更深层的思虑，“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祂直接对我动手，而是不知道祂下一步会做什么。我们扫了他们的分销网络，断了他们一大块财源，这种损失，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报复……是必然的，只是方式和目标未知。”

一直沉默的雷震东猛地抬起头，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下，脸色微变，脱口而出：“奕凡！还有一个星期！你和你大哥吕顾凡约定的见面日子！”

吕奕凡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好看的眉头立刻紧紧锁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警觉和深深的忧虑。

（吕奕凡内心独白： 大哥……！糟糕！如果‘幽灵’已经盯上我，很可能会查到我的人际关系。大哥是我唯一的血亲，是我的软肋！他绝对不能卷入这场漩涡！）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声音低沉而果断：“师傅，李局。这次见面……取消吧。”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位长辈，“在‘幽灵’落网，危险解除之前，我不能见他。我不能让他因为我……陷入险境。”

李局长和雷震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沉重和认可。吕奕凡的顾虑绝非多余，对手凶残且毫无底线，家人的安全必须放在首位。

李局长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奕凡考虑得对。家属的安全必须保证。但保护措施不能公开，也不能太明显，否则反而会打草惊蛇。”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雷震东接过话，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会想办法侧面提醒，确保你大哥那边的安全，同时把见面的事情暂时压下去。奕凡，你安心专注于案子，家里的事，有师傅。” 他看着吕奕凡，眼神里是长辈的担当和可靠的承诺。

吕奕凡看着师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师傅。”

……

回到那间冰冷、简洁的出租屋，吕奕凡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窗外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他不敢打电话给李子崴，更不敢联系吕顾凡，哪怕只是发一条信息。

（吕奕凡内心独白： 不能联系……任何一点联系，都可能成为指向他们的线索。我必须彻底隔绝他们。）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大哥吕顾凡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心中一阵刺痛。渴望相认的迫切与害怕连累至亲的恐惧，如同两只手狠狠撕扯着他的内心。紧接着，弟弟吕云凡年幼时天真烂漫的模样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吕奕凡内心独白： 云凡……是哥哥没保护好你……我绝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发生在顾凡大哥身上！绝不！）

他抬起手，用力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黯然。在这孤军奋战的黑暗里，那份对亲情的渴望，成了他最奢侈也最不敢触碰的软肋。

……

几天后，雷震东亲自驱车来到了李子崴的住处。他没有穿警服，一身便装，显得随和却又不失威严。

李子崴对于雷震东的突然到访有些意外，连忙将他请进屋里。

“雷队长，您怎么来了？是奕凡有什么事吗？”李子崴关切地问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雷震东坐在沙发上，接过李子崴递过来的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歉意：“子崴，别紧张。奕凡没事，就是……最近局里有个大案子，特别忙，抽不开身。他托我来跟你说一声，原定和他大哥顾凡见面的事，恐怕要暂时推迟了。”

他斟酌着用词，避重就轻：“这小子，一头扎进案子里就出不来，说是案件到了关键阶段，实在分身乏术。他让我一定转达歉意，等他忙完了这阵，一定亲自去拜访顾凡。”

李子崴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看着雷震东的眼神，虽然对方语气自然，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或许另有隐情。但他没有点破，只是理解地点点头：“哦，是这样啊。工作重要，我们都能理解。麻烦雷队长专门跑一趟了。”

送走雷震东后，李子崴沉默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吕顾凡的电话。

“顾凡，”李子崴的声音尽量保持轻松，“刚才奕凡的师傅，雷队长来过了。说奕凡最近手上案子特别紧，暂时脱不开身，之前约好见面的事，得往后推一推了。”

电话那头，吕顾凡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传来他依旧温和，却难掩一丝失落的声音：“哦……没事，崴哥。我理解，老二的工作性质特殊，忙起来没日没夜的。等他忙完了就好，他说过会来见我的，我等着就是了。”

李子崴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语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难言。他太了解吕顾凡了，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藏着多少日思夜想的期盼和此刻落空的怅惘。

（李子崴内心独白： 这小子……心里指不定多失望呢。）

“顾凡，你……真没事？”李子崴忍不住确认道。

“没事啊，真没事。”吕顾凡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仿佛要说服自己，“挺好的，不着急的。崴哥，你放心。总会再见面的一天，不是吗？”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故作豁达的坚韧，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李子崴叹了口气：“没事就好。那先这样，你照顾好自己。”

“嗯，崴哥再见。”

挂断电话，两边都陷入了沉默。

李子崴握着手机，眉头微蹙，心中对吕奕凡的处境多了几分猜测和担忧。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吕顾凡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脸上那强装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思念和无奈。他理解弟弟的工作，但那份血脉相连的渴望，并不会因为理解而消减半分。

与此同时，在市局宿舍的吕奕凡，正对着桌上的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出神——那是他们兄弟三人很久以前唯一的一张合影。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照片上大哥带着稚气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浓得化不开的思念，无法相见的痛苦，以及……一丝决绝的保护欲。

（吕奕凡内心独白： 大哥，对不起。现在不见，是为了以后能更长久的相聚。等我……等我揪出那个‘幽灵’，扫清这些黑暗，我一定第一时间奔向你。）

他宁愿此刻承受这份咫尺天涯的煎熬与误解，也绝不允许“幽灵”的阴影，沾染到他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至亲。这份沉重的守护，成了他独自面对一切危险的、最柔软的铠甲，也是最坚硬的软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