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8年10月上旬,夜,约22:45
地点: “星辉之夜”KtV,“帝王厅”包厢内
包厢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厚重的墙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江美燕站在门口,一身剪裁锋利的深紫色套装,颈间珍珠项链冷光流转。她妆容精致,眉眼却如淬了冰的刀锋,目光如电,瞬间刺破包厢内迷离的霓虹,精准地钉在了坐在沙发中央、姿态慵懒的杨美玲身上。
那一刻,江美燕胸腔里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妒火与不甘,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轰然炸开!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面部肌肉不至于扭曲。(江美燕内心独白:杨美玲!果然是你!这么多年,你阴魂不散!一出现就搅得他们神魂颠倒!)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KtV走廊冰冷的空气和自身沸腾的怒意,强行压下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利质问。她不能失态,至少不能在这么多“老同学”面前,尤其是在杨美玲面前!
她的脚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却带着千钧压力,径直走向金诚志。所过之处,喧闹如同被无形的手掐断,音乐不知被谁按了暂停,只剩下大屏幕mV无声的画面闪烁。所有目光,惊愕、尴尬、好奇、玩味,都聚焦在这三位突然闯入的夫人和她身上。
金诚志在看到江美燕的瞬间,脸上的意气风发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嘴角扯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弧度。
江美燕在他面前站定,无视他伸过来似乎想搀扶的手,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冰冷的钩子,清晰地传遍落针可闻的包厢:“哟,老金,同学聚会……这么热闹的场面,都不叫上我了是吧?”
金诚志喉咙发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美燕,你看你说的……这不是……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吗?想着你们女人家不一定喜欢这种闹腾的场合……”他试图用干笑掩饰,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杨美玲,带着一丝求救般的意味。
坐在一旁的杨美玲,仿佛置身事外的一场好戏。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晃动着杯中剩余的苏打水,冰块撞击,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听到金诚志那苍白无力的辩解,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了然与嘲讽。(杨美玲内心独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趋利避害,推卸责任,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江美燕根本懒得听金诚志说完,直接一个冰冷的眼神将他剩余的话堵了回去。她目光一转,落在金诚志和杨美玲之间的空位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金诚志命令道:“让开。”
金诚志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被妻子如此呵斥,颜面尽失。但他深知江家背景的深厚以及江美燕此刻濒临爆发的怒气,终究不敢造次,只能强忍着憋屈,默默起身,挪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江美燕优雅而带着压迫感地坐下,身体微微倾向杨美玲,脸上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声音拔高,带着刻意营造的亲热:“哎呦——!这不是我们当年的校花,杨美玲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这么多年,你躲哪儿去了?风采还是这么……动人呐!” 话语里的“校花”和“动人”二字,咬得格外重,充满了酸溜溜的讽刺。
杨美玲这才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江美燕充满敌意的视线。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小口啜饮着冰水,完全将江美燕的挑衅视若无物。这种无声的漠视,比任何言语的回击都更让江美燕怒火中烧。
(江美燕内心独白:装!还在我面前装清高!)
“光喝水有什么意思?”江美燕一把抓过茶几上一瓶刚开的皇家礼炮,不由分说地给杨美玲面前的空杯倒满,琥珀色的酒液几乎要溢出来,“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不得喝一杯?”她给自己也满上,端起酒杯,“来,美玲,我敬你!祝贺你……重回京城圈子视野?”这话里的暗示,极其恶毒。
杨美玲看着那杯几乎满溢的酒,没有动。
江美燕不等她回应,自己先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底亮给杨美玲,眼神挑衅。
杨美玲依旧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江美燕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心头火起。“光喝酒没意思,咱们玩点助兴的!”她挥手叫来服务生,“拿骰盅来!”
骰盅很快送上。江美燕显然是此中老手,手法熟练地摇晃着骰盅,眼神死死盯着杨美玲:“玩简单的,比大小,输的喝一杯,敢吗?校花?”
杨美玲终于放下了水杯,脸上露出一丝似是无奈,又似是觉得无聊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随你。”
接下来的十一局,成了江美燕的噩梦。无论她如何变换手法,如何紧盯杨美玲的眼神,骰子仿佛都长了眼睛一般,开出的点数总是比杨美玲小上那么一点。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下肚,江美燕从最初的志在必得,到后来的面色潮红,眼神开始有些涣散,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江美燕内心独白:不可能!怎么可能一直输?!一定是她搞鬼!我不信!)
杨美玲始终气定神闲,每次赢,也只是象征性地抿一小口酒,大部分时间,那杯酒只是在她手中握着,如同一个道具。
“再来!”江美燕不甘心地吼道,声音已经带上了醉意和急躁,“我就不信这个邪!”
杨美玲却轻轻将骰盅推开,语气带着一丝厌倦:“我说江美燕,到此为止吧。”
江美燕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怎么?赢了就想跑?怕了?”
杨美玲看着她强撑的模样,摇了摇头,那眼神如同长辈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带着一丝怜悯和淡淡的嘲讽:“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无味。这么多年过去,你这争强好胜、沉不住气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江美燕耳中,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冷静:“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论家世、容貌,你样样不差。可惜,心性还嫩了点,太容易被情绪牵着鼻子走。我建议你,有空多练练书法,养养静气,或许能让你……看起来不那么急躁。”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中了江美燕最在意的痛点!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如杨美玲有气质,不如她沉静!
“杨美玲!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江美燕猛地一拍茶几,震得酒杯乱晃,她踉跄着站起身,指着杨美玲,“当我喝不下吗?服务员!再给我上一箱!今天不分个高下,谁也别想走!”
杨美玲也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我厌倦了,累了。想回家睡觉。你自便。”
“站住!”江美燕伸手就要去抓杨美玲的胳膊,却被杨美玲一个轻巧的侧身避开。
杨美玲回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压,看着江美燕因酒精和愤怒而涨红的脸,淡淡地吐出四个字:“菜,就多练。”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成了压垮江美燕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还想再扑上去阻拦,却脚下一软,差点栽倒,被眼疾手快的王蕾和孙婉勉强扶住。
“美玲!”金诚志见状,急忙想上前打圆场。
杨美玲却连眼风都没扫给他一个,径直拿起自己的手包,走向门口。
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李和平,此刻也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在经过金诚志身边时,留下一句低语:“我送她。”
金诚志看着杨美玲决绝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被扶着的、兀自叫骂不休的江美燕,一股邪火直冲头顶,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金诚志内心独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妇!坏我大事!)可他终究不敢对江美燕发作,江家那座大山,他撼不动。他只能狠狠瞪了旁边看戏的赵明远和林泽峰一眼,那两人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各自安抚着自己的夫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包厢门在杨美玲和李和平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的喧嚣与不堪。门外走廊灯光清冷,映照着杨美玲毫无波澜的侧脸,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不过是拂过她衣角的一粒尘埃。
(杨美玲内心独白:序幕才刚刚拉开……江美燕,你还是这么不堪一击。也好,省了我不少麻烦。)
而包厢内,只剩下一地鸡毛,和一群心思各异的“老同学”,在诡异的寂静中,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