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下,幽冥地府。
不同于洪荒大地的纷扰,此地秩序井然,鬼魂在阴差引导下有序通过奈何桥,轮回转生。六道轮回盘缓缓转动,散发出维系洪荒生死平衡的浩瀚伟力。
谭泽宇一步踏入平心殿,后土早已在此等候。她身着一袭素雅宫装,容颜慈悲宁静,周身气息与整个轮回之地融为一体,深不可测。
“泽宇道友修为精进,可喜可贺。”后土微微一笑,目光似能看透谭泽宇周身那内敛却磅礴的多种法则道韵。
“娘娘法眼如炬,偶有所得罢了。”谭泽宇拱手还礼,在后土对面的蒲团坐下,直接问道:“不知娘娘所言异动,所指为何?”
后土神色稍显凝重,素手轻挥,殿中显现出洪荒大地的虚影,其中人族疆域气运如烈火烹油,炽盛无比,但在这炽盛之下,却隐隐有无数细小的黑灰色因果业力丝线,如同跗骨之蛆,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试图渗透、污染那人道气运。
“三皇五帝之议一起,天道之力便无形中加剧了对人族因果的牵引。”后土指向那些黑灰色丝线。
“诸多昔日因果、业力,乃至一些被刻意引动的怨念,皆被放大,试图附着于未来人皇候选之身,或干扰人族抉择。
长此以往,纵有道友护持,人族内部亦可能生出乱象,或诞生被业力因果缠身、易受操控的‘伪命’之人,届时三皇五帝之局,恐生变数。”
她顿了顿,继续道:“此外,轮回之中,近来一些本该投入人道的纯净魂灵,在进入轮回通道前,会短暂被一丝极隐晦的天道之力标记......
虽未改变其转生人族的本质,但这标记,似有引导其命格偏向‘顺天’、‘易控’之效。”
谭泽宇眼神一冷。天道这是双管齐下,一边从外部施加压力,引导诸圣“帮助”人族,一边从内部渗透,试图直接干预人族的灵魂本源和未来领袖的命格。
为的就是确保三皇五帝是按照它的剧本走,成为它巩固权威、压制异数的工具。
“多谢娘娘告知。”谭泽宇沉声道。
“天道欲以人族为棋,我偏不让它如愿。三皇五帝,当为人族自强之始,而非天道傀儡之端。”
“道友心中有数便好。”后土颔首。
“轮回之地,我会尽力涤荡那些标记,护持人族魂灵纯净。但外部因果业力,还需道友应对。”
“这是自然。”谭泽宇点头,心中已有定计。他沉吟片刻,又道:
“娘娘,如今洪荒局势,天道与吾等之势已渐分明。轮回至关重要,不知娘娘可愿更进一步,与吾等......”
后土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慈悲道:“我身化轮回,立誓公正无私,维系洪荒平衡,不便直接介入外界争斗。
但......轮回的倾向,自有其道理。若天道失德,轮回亦会有所选择。道友放心,在这幽冥,我尚能掌控局面。”
谭泽宇了然,后土有自己的立场和限制,但只要她保持中立,并在关键时刻倾向于公道,便是巨大的助力。
他不再多言,起身告辞:“如此,泽宇便不多打扰了。人族之事,我自有安排。”
离开幽冥地府,谭泽宇并未直接返回金鳌岛,而是心念传讯,召来了冥河老祖与镇元子。
片刻后,血海与万寿山方向各有一道流光划破虚空,落入谭泽宇临时开辟的一处混沌小界中。
“老弟(贤弟)!”冥河与镇元子同时现身。
冥河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但眼神中对谭泽宇的敬佩与亲近毫不掩饰。镇元子则执礼甚恭,他本就是极其礼貌之人。
如今为人道圣人,受谭泽宇统辖,虽二人关系极好,但该有的规矩却不愿省去。
谭泽宇将后土所言以及自己的判断告知二人。
冥河一听,顿时血眸怒睁:“好个天道!竟用如此下作手段!老弟,你说怎么办?老哥我这就去把那些敢打人族主意的宵小,不管他是谁的门下,统统砍了!”
他杀气腾腾,混元气息引动周遭混沌之气翻涌不止。
镇元子则抚须沉吟,道:
“贤弟,天道此计甚毒,潜移默化,防不胜防。强行杀戮恐落人口实,正中天道下怀。
需以疏导、化解为主,同时需尽快定下三皇五帝之基,以正统人道气运,冲刷那些污秽因果。”
谭泽宇赞许地看了镇元子一眼:“镇元子兄长所言极是。杀戮解决不了根本,反而会让人族离心。我召二位前来,正是为此。”
他目光扫过二人,沉声道:“冥河老哥,你的杀教,如今在北俱芦洲立下心魔天网,对业力、怨念最为敏感。我要你暗中调动杀教弟子,监察洪荒,尤其是人族疆域周边。
凡有大规模异常因果业力汇聚,或是有外力试图引动人族内部怨念者,不必直接打杀,但可以肃清业障之名,将其驱散、净化,或引至他处(比如西方那些不老实的地方)。
你混元大罗金仙修为,做此事,诸圣门下也不敢轻易与你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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