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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叶烬被剑修阁长老看中，入阁修炼
白玉广场上人潮涌动，各峰的执事弟子正领着新入门的弟子，如同一条条溪流，汇入天元宗这片广阔的江海。
凤清瑶与叶烬、林婉儿、赵磊四人，站在人流的分岔口。
赵磊被战阵堂的执事领走了，那执事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拍着赵磊的肩膀，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满脸都是捡到宝的喜悦。林婉儿则随着百草峰一位温柔的师姐离开，临走前，她担忧地看了凤清瑶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道了句“多保重”。
最后，只剩下凤清瑶和叶烬。
一个要去往剑气冲霄、宗门最受瞩目的剑修阁。
一个要跟着个邋遢老头，去往无人问津、形同废墟的丹器阁。
这对比，鲜明得有些刺眼。
“若有事，传讯给我。”叶烬的声音很低，隔着面具，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牢牢地锁着她。
“你也是。”凤清瑶的回答更简单，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角的弧度比平时柔和了一分，“别被人欺负了。”
叶烬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品味她这句话里的意思，然后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走了。”
王尘冷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迈开了步子。
叶烬最后看了凤清瑶一眼，转身跟了上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向那通往主峰的白玉阶梯，步伐沉稳，透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孤高与锋锐。
凤清瑶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云雾缭绕的阶梯尽头，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身旁正拿手指剔牙的李老怪，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通往剑修阁的路，与宗门其他地方的仙家景致截然不同。
没有奇花异草，没有亭台楼阁。脚下的石阶并非由工匠打磨而成，而是被人以绝强的剑气，硬生生从山体上劈斩出来。每一级台阶的边缘都锐利如刀，石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地千万年来的传承。
越往上走，风越大。
那风不似寻常山风，吹在脸上，不带湿润，只有一种刀刮般的刺痛感。风声里，也夹杂着“嗡嗡”的轻鸣，像是无数柄长剑在鞘中震颤，渴望着饮血。
叶烬跟在王尘身后，一言不发。
王尘的步子不快，却极其稳定，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仿佛用尺子量过。他既没有向叶烬介绍剑修阁，也没有考校他的修为，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但这沉默的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从踏上石阶的第一步起，叶烬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由无数剑意汇聚而成的气场，蛮横地侵入他的识海，考验着他的心志与根基。寻常弟子若心志不坚，恐怕走不了百步，便会剑心失守，狼狈退走。
叶烬的面色始终平静。他体内经脉虽曾尽断，但那颗属于叶家少主的心，那份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意志，却从未磨灭。他将这股压力，当成了一种磨砺，默默地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每一步，都与这山间的剑意脉动相合。
王尘的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叶烬身上。
他看到这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从始至终，步伐没有一丝紊乱，气息没有半分浮动，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寻常的登山。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剑修阁，到了。
没有宏伟的山门，只有两座如剑般直指苍穹的巨大石碑，矗立在山道的尽头。石碑之间，是一片广阔得望不到边的巨大演武场。
演武场由整块的青黑岩石铺就，地面上坑坑洼洼，布满了刀劈斧凿般的痕迹。数千名身穿统一灰色劲装的剑修阁弟子，或独自挥剑，或两两对练，或结成剑阵，演练着精妙的合击之术。
剑气纵横，呼啸往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与血的味道。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专注与凌厉。这是一个纯粹为了“剑”而存在的地方，残酷，直接，也充满了力量。
当王尘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边缘时，所有正在修炼的弟子，无论在做什么，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动作。
“唰——”
数千柄长剑归鞘的声音，汇成一道整齐划一的声浪。
“拜见王长老！”
数千名弟子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王尘面无表情地扫视全场，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侧过身，将身后的叶烬让了出来。
一瞬间，数千道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叶烬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种属于剑修的、毫不掩饰的战意与挑衅。被宗门最严苛的王长老亲自带回来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人，名叶烬。”王尘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压下了所有的剑鸣与风声，“从今日起，为我王尘的亲传弟子，入剑心堂修行。”
亲传弟子！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王尘长老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收过亲传弟子了，他眼光之高，在整个天元宗都人尽皆知。多少天资卓绝的剑道天才，都入不了他的法眼，这个戴着面具、气息不显的家伙，凭什么？
一名站在前排，身材高大，气息在众人中尤为突出的青年弟子，上前一步，躬身问道：“敢问长老，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这名弟子名叫秦风，是王尘座下的大弟子，也是剑修阁公认的大师兄，修为已至筑基巅峰，剑法超群。他的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王尘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叶烬身上。
“剑修，修的是剑，更是心。”他缓缓开口，“一把剑，若无锋，不过是废铁。一颗剑心，若无胆，不过是懦夫。你们许多人，剑已有锋，心却蒙尘。”
他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叶烬。
“而他，剑意之中，藏着焚天之火。”
焚天！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弟子的心中炸响。
叶家，焚天剑诀！
那曾是威震一方的顶尖世家，那曾是无数剑修向往的无上剑道传承！虽然叶家早已覆灭，但“焚天”二字所代表的分量，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时间，所有看向叶烬的目光都变了。
好奇变成了震惊，审视变成了贪婪，挑衅变成了浓浓的忌惮与嫉妒。
“一个落魄世家的余孽，也配拥有焚天剑意？”
“哼，不知是真是假，长老莫不是看走了眼？”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王尘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对叶烬说：“你的剑意有焚天剑的传承，虽只余火种，却根基未灭。入我剑修阁，我定能助你，让这星星之火，再度燎原。”
“多谢长老。”叶烬躬身一礼，声音平静。
他不在乎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王尘的话，点燃了他心中的一簇火。
恢复实力，重振叶家，为父母族人复仇！
这条路，从今日，从这剑修阁，正式开始。
“秦风。”王尘喊道。
“弟子在。”那名叫秦风的大师兄立刻应声。
“带他去剑心堂安顿，将剑修阁的规矩，一一讲与他听。”
“是。”秦风恭敬地回答，但当他抬起头，看向叶烬时，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一名执事弟子很快领着叶烬，穿过广阔的演武场，走向后山一座独立的院落。
剑心堂，是剑修阁亲传弟子居住和清修的地方，环境比之外门弟子的居所要清幽许多。
叶烬的住处，是一间独立的石室。
石室不大，陈设简单到了极点。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一个剑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墙壁和地面都打磨得光滑如镜，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正适合剑修静心凝神。
执事弟子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石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叶烬走到那唯一的窗前，窗户很小，朝向的正好是天元宗的后山。他极目远眺，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与云雾，似乎想找到那片荒凉的角落。
他知道，凤清瑶此刻，应该就在那座破败的丹器阁里。
她会如何应对那个古怪的李老怪？她在那样的环境里，会不会受委屈？
不知为何，一想到她可能要面对的窘境，叶烬的心里便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必须尽快变强。
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真正地护她周全，而不是总站在她身后，接受她的庇护与“投资”。
就在他心绪起伏之时。
“吱呀——”
石室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劲风推开。
门口，一个青年弟子斜斜地倚着门框，他没有看叶烬，只是低头，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正是大师兄，秦风。
“新来的。”秦风的声音不高，带着几分慵懒，却像剑锋一样，刮在人的耳朵上。
“长老的看重，是荣耀，也是枷锁。”
他抬起头，目光从自己光可鉴人的剑身上，落到叶烬戴着的面具上，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在剑修阁，剑，才是唯一的话语权。希望你的剑，能配得上你得到的这份荣耀。”
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旷的石室中，轻轻回荡。
“别被这副枷锁，压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