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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凤清瑶的声音清脆而急促，像一根冰针，精准地刺破了叶烬即将燃烧沸腾的战意。
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叶烬的身形一顿，扭头看她，眉宇间满是焦灼与不解。在他看来，此刻除了拼死一战，已无任何生路。这头元婴期的赤焰狮堵死了他们唯一的退路，身后是万千妖兽组成的洪流，迟疑一息，都可能被彻底吞没。
“你……”他刚想开口，却被凤清瑶眼中的景象惊得失语。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面对着能将山丘吼塌的元婴妖王，面对着足以碾碎一切的兽潮，她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绝望，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她的瞳孔清亮如琉璃，倒映着远处赤焰狮燃烧的鬃毛和兽群攒动的混乱身影，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目光在飞速地移动、扫描，像一个冷静到极致的猎人，在寻找猎物身上最微不足道的破绽；又像一个贪婪的商人，在遍地瓦砾的废墟中，搜寻着唯一那颗蒙尘的珍珠。
叶烬从未见过这样的凤清瑶。
他知道她聪慧，知道她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但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以为所有的智谋都将失效。可她此刻的神情，却分明在告诉他，棋盘还未终局，她仍在寻找翻盘的可能。
凤清瑶没有时间向叶烬解释。
她的脑海中，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面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刷新着，一行行数据流瀑布般划过。
【检测到投资目标：嗜血妖狼（狼王），潜力评级d，当前状态：狂热，投资回报率预估：-200%（注：极大概率被您的投资行为激怒，将您视为首要攻击目标）。】
【检测到投资目标：沙地巨蟒，潜力评级c-，当前状态：暴躁，投资建议：放弃投资，此物种智力低下，无法理解投资行为。】
【检测到投资目标……】
满屏的“垃圾股”，每一条都代表着一条死路。硬拼是死，胡乱投资也是死。
凤清瑶强迫自己屏蔽掉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与大地的颤抖，将全部心神沉入系统的扫描结果中。她的视线越过那头不可一世的赤焰狮，掠过那些狂躁不安的低阶妖兽，最终，精准地锁定在了兽潮的侧翼。
那里，有一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妖兽。
它通体覆盖着碧蓝色的鳞甲，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水波般的光泽。它的身形同样庞大，却蜷缩着身体，周身萦绕的淡淡水汽，在赤焰狮灼热气浪的压迫下，几乎要被蒸发殆尽。它低着头，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如同呜咽般的低鸣，那双本该充满灵性的眼眸里，满是对比它更强大的同类的畏惧。
就是它了。
【叮！检测到特殊投资目标：碧水兽，潜力评级A-，当前状态：被压制，血脉渴望进化。】
【投资建议：提供一株千年年份以上的水属性或木属性灵草，可助其打破血脉桎梏，有70%几率与赤焰狮争夺兽王之位。】
70%的几率。
凤清瑶的指尖微微一颤。
这不是百分之百。这意味着，有三成的可能，她这笔昂贵的投资会打水漂，那株千年灵草会被那头碧水兽当成一顿普通的宵夜，然后他们两个依旧要面对这头狂暴的赤焰狮。
但，这也是她唯一的选择。
“赌了。”她心中默念一句，不再有丝毫犹豫。
在叶烬困惑的注视下，凤清瑶飞快地在自己的储物袋中翻找起来。她这个动作，让叶烬和远处那头赤焰狮都有些发懵。
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不掏法宝，不捏符箓，反而像个凡人女子在集市上挑拣货物一样翻起了自己的口袋？
赤焰狮那双熔岩般的巨眼中，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轻蔑。它似乎觉得眼前这两个渺小的人类已经被吓傻了，连反抗都忘了。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反而像是猫戏老鼠一般，享受着猎物在绝望中做出的无谓举动。
终于，凤清瑶的手停下了。
她从中取出了一株灵草。
那灵草甫一出现，一股精纯至极的草木清香与水行灵气便瞬间弥散开来。灵草通体翠绿，叶片如玉雕，脉络间有淡淡的蓝色光华流转，仿佛将一汪湖水封印在了其中。正是她之前在某次系统返利中，获得的一株极品“千年水玉兰”。
这东西的价值，足以让任何一个金丹修士为之疯狂。
叶烬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认得这株灵草，凤清瑶曾经拿给他看过，说是留着冲击元婴时用的。可现在，她却……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要做什么，凤清瑶已经做出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动作。
她手腕一抖，那株价值连城的千年水玉兰，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碧色抛物线，越过数十丈的距离，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向了兽潮侧翼，那头正在瑟瑟发抖的碧水兽面前。
“你疯了？！”叶烬脱口而出。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凤清瑶会把如此珍贵的灵草，扔给一头不相干的妖兽。这是在做什么？投食？示好？还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想请那头碧水兽也过来分一杯羹？
赤焰狮的咆哮声也戛然而止，它那巨大的头颅微微歪了歪，似乎同样无法理解这番操作。
兽潮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灵草上。
碧水兽显然也愣住了。它看着掉落在自己面前的千年水玉兰，碧蓝色的眼眸中先是茫然，然后是渴望，最后是深深的忌惮。它能感觉到这株灵草中蕴含的庞大能量，那是足以让它完成血脉蜕变的钥匙。
可是，兽王就在眼前。
在兽王的注视下，偷食送到嘴边的宝物，这是对王权的挑衅。
它犹豫着，喉咙里的呜咽声更重了，身体因为渴望与恐惧的交战而微微颤抖。
“吼——！”
赤焰狮终于反应了过来。它感受到了那株灵草对碧水兽的巨大吸引力，也感受到了来自一头下位妖兽潜在的威胁。它发出一声警告性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命令碧水兽不许触碰那株灵草。
然而，就在这时，凤清瑶动了。
她看着那头犹豫不决的碧水兽，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用灵力包裹着，清晰地传到了它的耳中。
“吃了它，你就是王。”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碧水兽的脑海中炸响。
进化，是所有妖兽的本能。而成为兽王，统领族群，更是镌刻在血脉深处的渴望。
赤焰狮的威压是恐惧，而凤清瑶的这句话，是诱惑，是点燃野心的火种。
那三成的失败率，在这一刻，被求生的本能与进化的渴望彻底压倒。
碧水兽的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贪婪所取代。它猛地一低头，长舌一卷，便将那株千年水玉兰整个吞入了腹中！
“吼！！！”
赤焰狮彻底暴怒了！
它的权威，在一个渺小的人类和一头它根本看不起的妖兽面前，被接二连三地践踏。它那燃烧的鬃毛猛地暴涨开来，化作一片滔天火海，朝着凤清瑶和叶烬所在的山丘席卷而来，竟是打算先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虫子烧成灰烬。
叶烬脸色剧变，正要提剑硬抗，凤清瑶却再次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另一边。
就在火海即将吞没山丘的瞬间，异变陡生！
“昂——！”
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高亢嘹亮的嘶吼，从兽潮侧翼响起。那声音不再是呜咽，而是充满了力量与战意的咆哮，如同一道清亮的泉水，硬生生浇在了赤焰狮狂暴的火焰之上。
只见那头吞下灵草的碧水兽，身体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它原本就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膨胀，周身萦绕的淡淡水汽，变成了汹涌澎湃的蓝色波涛，环绕在它身体周围。它头顶的独角，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仿佛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千年水玉兰的药力，在它体内彻底化开，它那被压制的血脉，终于冲破了桎梏！
“轰！”
一股强大的水行灵力波动，以它为中心轰然爆发，将周围数十头靠得太近的低阶妖兽直接掀飞了出去。
赤焰狮喷吐出的那片火海，在距离山丘不到十丈的地方，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巨大水浪迎面撞上。
水与火，最原始的两种力量，展开了最直接的碰撞。
“嗤——”
大量的白色蒸汽升腾而起，瞬间笼罩了整片战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又焦糊的古怪气味。
火海被挡住了。
蒸汽之中，进化完成的碧水兽，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它此刻的体型，已丝毫不下于赤焰狮，周身流淌的蓝色波涛，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座移动的湖泊，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冰冷的寒潮。
它抬起头，那双碧蓝色的眼眸，再无半分畏惧，只剩下与赤焰狮如出一辙的、属于王者的威严与暴虐。
它朝着赤焰狮，发出了属于新王的挑战。
“昂——！”
赤焰狮的攻击被阻，王位被挑衅，它的怒火攀升到了顶点。它放弃了凤清瑶和叶烬这两个小虫子，转而将全部的怒火，都倾泻向了这个胆敢挑战它的新晋妖王。
两头元婴期的庞然大物，在无数妖兽的注视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火焰与巨浪交织，咆哮与嘶吼并起。整个兽潮，因为两头兽王的争斗，彻底陷入了混乱。无数妖兽被它们战斗的余**及，碾成肉泥，更多的妖兽则惊恐地四散奔逃。
原本那股势不可挡、目标明确的洪流，顷刻间土崩瓦解。
叶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宛如神话般的景象，又扭头看了看身旁那个一手导演了这一切的凤清瑶，他的嘴巴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颗因仇恨而冰封的心，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翻腾起难以言喻的滚烫与震动。
原来……还可以这样？
凤清瑶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自己的“杰作”。她趁着两头妖王缠斗、兽潮大乱的空隙，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叶烬。
“还愣着干什么？等它们打完请我们吃饭吗？跑！”
话音未落，她已经祭出飞剑，拉着叶烬冲天而起，朝着混乱的缝隙中，向清风谷的方向亡命飞去。
飞出数里之后，叶烬才回过神来，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那头新晋的碧水兽，在战斗中竟渐渐占了上风，它的水浪能有效地克制赤焰狮的火焰。
那头碧水兽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离去，在与赤焰狮对撞的间隙，竟遥遥地朝他们的方向，低下了一直高昂着的头颅。
那是一个表示感谢的姿态。
叶烬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凤清瑶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妻子，身上笼罩的迷雾，比他身世的真相，还要更加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凤清瑶的脑海中，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姗姗来迟。
【叮！S级投资“逆势扶王”完成！碧水兽成功晋级，已对宿主产生极度好感。】
【叮！触发百倍暴击返利！恭喜宿主获得：水系天阶功法《沧海诀》！修为 500年！水系灵根天赋提升至“天品”！】
【叮！检测到兽潮能量异常，正在分析……警告！本次兽潮并非自然形成，其背后有强大的人为操控迹象，目标方向……天元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