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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试炼结束夺优胜，族老变脸想拉拢
悠远绵长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动了空间的琴弦。
凤清瑶刚将叶忠的尸身安顿好，眼前的景物便开始扭曲、模糊。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拉扯力包裹了她的全身，光影在眼前飞速流转，像坠入了一条绚烂的星河。
不过一息之间，脚下再次传来坚实的触感。
妖兽谷中那股阴冷潮湿的腐殖气息被瞬间抽离，取而代之的是凤家演武场上干燥的尘土味，以及鼎沸的人声。
强光刺得她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宽阔的演武场中央，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数十名试炼归来的凤家子弟。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带着伤，神情疲惫，衣衫褴褛，更有甚者，断了胳膊，被人搀扶着，脸色惨白。
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而演武场四周的看台上，则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凤家族人。他们对着场中的子弟们指指点点，或赞许，或惋惜，或幸灾乐祸，嘈杂的议论声汇成一片嗡鸣。
凤清瑶的出现，并未在第一时间引起太多注意。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的边缘，青色的衣衫上除了些许尘土，几乎一尘不染，与周围那些狼狈的同族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目光在场中扫过，很快便找到了凤天骄。
这位嫡系天骄正站在人群最前方，众星捧月一般。她已经换下那身在战斗中受损的赤色劲装，穿上了一件新的，但那苍白的脸色，以及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惊惧与怨毒，却昭示着她不久前的狼狈。
当凤清瑶的目光投过去时，凤天骄仿佛有所感应，猛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凤天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狠狠地剜了凤清瑶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子。
凤清瑶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此时，负责主持试炼的族老凤振，走上了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他清了清嗓子，浑厚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肃静！本年度家族试炼，正式结束！”
“参与试炼子弟一百二十人，成功归来者，七十三人。尔等能在危机四伏的妖兽谷中存活下来，已是自身实力的证明。”
凤振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场下每一张年轻的面孔，继续道：“现在，开始清点战果，评定名次。上前呈报你们的收获。”
一名执事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上前来，子弟们开始排着队，依次将自己储物袋中的妖兽内丹、灵草等物取出。
“凤鸣，二阶青狼内丹三枚，一阶风兔内丹十一枚，记二十五分。”
“凤巧，二阶铁甲犀牛内丹一枚，伴生铁心草三株，记三十八分。”
……
执事的声音在演武场上不断响起，分数被一一记录在旁边的灵力光幕上。大部分人的分数都在二三十分徘徊，能超过五十分的，已是其中的佼佼者，引来看台上一阵阵惊呼与赞叹。
凤天骄作为嫡系天才，自然是最后一个上前。她走到台前，神情恢复了惯有的高傲，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发生。
她玉手一挥，顿时，一大堆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妖兽内丹和灵草出现在托盘上，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嘶——”看台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阶初期，烈火狮的内丹！我的天！”
“还有这么多二阶顶峰的内丹，不愧是天骄师姐！”
执事清点的手都有些发抖，最终高声宣布：“凤天骄！三阶烈火狮内丹一枚，二阶内丹七枚，各类灵草共计二十一株……总计，一百八十二分！”
这个分数一出，全场哗然。
一百八十二分！这几乎是第二名的三倍！
凤天骄听着周围的惊叹与奉承，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红晕。她下意识地瞥了凤清瑶一眼，眼神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在她看来，这个优胜，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凤振族老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百八十二分，很好。凤天骄，你没有辜负家族的期望。若无意外，此次试炼的优胜者……”
“且慢。”
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断了凤振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角落，仿佛与世隔绝的身影上。
凤清瑶。
她缓步走出，来到高台前。
看台上，之前嘲讽过她的那些族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窃窃私语。
“她还敢站出来？她能有什么收获？采了几朵野花吗？”
“就是，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能在里面活下来都是奇迹了。别是想上去丢人现眼吧？”
凤振皱了皱眉，对凤清瑶的印象还停留在“被逼嫁人的废柴旁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你还有何事？”
凤清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盒。
她打开盒盖。
刹那间，一股精纯至极的生命气息与沁人心脾的药香，以玉盒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演武场上，离得近的几名受伤子弟，只是闻到这股药香，便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几分，精神为之一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玉盒中之物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株通体翠绿的小草，叶片如玉，每一条脉络都清晰可见，其中仿佛有光华在流转。它静静地躺在玉盒中，却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高台上的凤振族老，脸上的不耐瞬间凝固，他猛地探出身子，死死地盯着那株灵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是……凝脉草？！”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凝脉草！
这三个字，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演武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可是传说中能重塑经脉、活死人肉白骨的玄阶灵药！其价值，根本不是区区几枚三阶妖兽内丹可以比拟的！
凤天骄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她看着那株凝脉草，眼神里先是震惊，随即化为滔天的嫉妒与不甘。她怎么可能得到凝脉草？那明明是自己志在必得的东西！
“不可能！”她失声尖叫起来，“她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得到凝脉草！她一定是偷的！抢的！”
她的失态，让周围的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凤清瑶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将玉盒递给执事，平静地开口：“此物，价值几何？”
执事早已看呆了，他颤抖着手，几乎不敢去接那个玉盒。
凤振族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他看向凤清瑶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不耐，到凝重，再到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
“一株完整的凝脉草，其价值……无法估量。”他缓缓说道，“按照试炼规则，可记……五百分！”
五百分！
这个数字，让凤天骄的一百八十二分，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凤清瑶。这个一直被他们视作废物的旁支孤女，竟然拿出了连嫡系天才都无法企及的至宝！
“我不服！”凤天骄的声音尖利刺耳，“她一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凤振族老，她还打伤了我！您看！”
她说着，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肩膀处的一片淤青。那是凤清瑶一掌击中她弱点时留下的痕迹。
然而，她的话非但没有引来同情，反而让众人看她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打伤了你？
凤清瑶一个筑基初期的“废物”，打伤了你这个筑基后期的天之骄女？
这话说出去谁信？
这不更反向证明了凤清瑶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吗？
凤振族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自然看得出凤天骄伤势的蹊跷，那一掌，精准地打在了灵力运转的节点上，这等眼力与手段，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他不再理会胡搅蛮缠的凤天骄，目光重新落在凤清瑶身上，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郑重。
“凤清瑶，五百分。此次试炼优胜，归你所有！”
他一挥手，宣布了最终结果。
“按照族规，优胜者可入功法阁三层，任选一门功法，并获中品灵石一百枚！”
话音落下，凤清瑶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从嘲讽、轻蔑，变成了敬畏、嫉妒与贪婪。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接受着这一切。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主看台的族老席位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下。
来人一身锦袍，面容阴鸷，正是之前在试炼入口处，用阴冷目光注视着凤清瑶的族老——凤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凤坤族老主管家族刑罚，向来以铁面无私、手段狠辣着称，他这个时候下来，难道是要审查凤清瑶获得凝脉草的来历？
不少人已经准备好看好戏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凤坤走到凤清瑶面前，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硬生生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堆满了褶子，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清瑶啊。”
他开口了，声音温和得能掐出水来，与他平素的形象判若两人。
“真是我们凤家的麒麟儿，是老夫……是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亲热地拍了拍凤清瑶的肩膀，当然，被凤清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之前家族对你多有疏忽，让你受委屈了。你不要往心里去，那都是对你的考验，对你的磨砺啊！你看，这不就一飞冲天了吗？”
凤坤的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看好凤清瑶，之前的一切刁难，都是为了她好。
看台上，一些知晓内情的族人，嘴角都在疯狂抽搐。
考验？磨砺？在妖兽谷里设下“腐心毒雾阵”也叫考验？这是想把人往死里整吧！
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凤清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凤坤见她不说话，也不尴尬，继续笑道：“清瑶啊，你如今展露锋芒，是家族之幸。你放心，从今往后，家族的资源，必定会向你大力倾斜！只要……只要你听话，懂得为家族着想，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听话”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图穷匕见了。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又是拉拢，又是画大饼，核心目的，就是要她成为一个听话的、可以被掌控的棋子。
凤清瑶抬起眼眸，清澈的瞳孔里，映出凤坤那张布满虚伪笑容的脸。
她微微欠身，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疏离。
“多谢凤坤族老厚爱。”
“只是清瑶并无太大志向，如今既已成婚，唯愿此后能安心侍奉夫君，相夫教子，平淡度日。家族的资源，还是留给更需要的族人吧。”
说完，她不再看凤坤那瞬间僵住的表情，转身，朝着高台上的凤振族老行了一礼：“族老，若无他事，清瑶想先回去照看夫君了。”
凤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去吧。你的奖励，稍后会送到你的住处。”
“谢族老。”
凤清瑶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给凤坤一个眼神。
她走得不快，背影挺拔，如一株迎风独立的青竹，在演武场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留在原地的凤坤，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化为一片冰冷的阴沉。他看着凤清瑶离去的方向，眯起的双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不听话的棋子，留着，便只有被清除掉这一个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