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知寒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数步,重重撞在墙壁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乔云屹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朝着黑洞飞速飘去。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角,指尖却只捞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照顾好自己。”
乔云屹的声音被黑洞的呼啸声撕扯得支离破碎,却清晰地钻进了江知寒的耳朵里。
他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映着黑洞的黑暗,却依旧盛满了对江知寒的温柔与牵挂。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便彻底被黑洞吞噬,连带着那最后的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屹——!”江知寒嘶吼着,疯了一般朝着黑洞冲去,可就在他即将靠近的刹那,黑洞的入口突然开始收缩,
周围的空间扭曲感逐渐消散,不过片刻,那片吞噬了乔云屹的黑暗便彻底闭合,只留下一片光滑的金属壁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江知寒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膝盖与金属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浑身一颤,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他跪在刚才乔云屹消失的地方,双手死死攥着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缝隙里。
他的爱人,为了救他,永远地留在了黑洞里。
自责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空洞得发疼。
江知寒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眼泪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怎么也流不出来。
是他没保护好乔云屹,是他让自己的爱人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他连抓住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上将,请节哀。”身旁传来士兵小心翼翼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惋惜与同情。
所有人都清楚,从古至今,进入黑洞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江知寒像是没听见一般,就那样直直地跪着,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金属壁面,仿佛下一秒乔云屹就会从那里走出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星舰上的混乱早已被控制,可他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周身的气息冷得吓人,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在他周身的绝望里。
这一跪,便是整整三个星时。
膝盖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浑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干,直到江砚白和孟伽菲利急匆匆地赶来,才打破了这份死寂。
“哥!你快起来!”江砚白冲到江知寒身边,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指尖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时,只感觉到一片刺骨的冰凉。
他看着江知寒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眼底满是心疼,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小云哥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你这样折磨自己,他在知道也会难过的。”
孟伽菲利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知道江知寒对乔云屹的感情有多深,这样的打击,足以将这个一向坚韧的男人彻底击垮。
江知寒依旧没有动,眼神空洞得像是失去了灵魂。
江砚白急得眼眶发红,用力拽着他的胳膊,一遍遍地劝说:“哥,你就算这样跪下去也无济于事,小云哥要是回来,见你这个样子他会心疼的!”
接下来的几日,江知寒彻底变了个人。
他不再打理自己,胡茬爬满了下巴,原本整齐的军装皱巴巴地套在身上,眼底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整日把自己关在乔云屹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求死。
他想追随乔云屹而去,想在另一个地方和自己的爱人团聚。
兰斯等人轮流守在门外,一次次敲门劝说,苦口婆心地开导,可江知寒像是完全听不进去,甚至好几次试图伤害自己,都被众人及时拦下。
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却始终找不到能让他清醒过来的办法。
“哥!”江砚白看着江知寒手腕上刚添的浅伤,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质问,“你想让小云哥回来看到邋遢成这样的你吗?你想让他觉得,自己拼了命救下的人,就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瞬间炸醒了陷入绝望的江知寒。
他浑身一僵,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目光直直地落在江砚白身上,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对,你说得对。”过了许久,江知寒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云屹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回来的。要是他回来看见我这个样子,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粗糙的胡茬,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乔云屹连从万年前的蓝星跨越时空来到这里这种奇迹都能创造,那么穿越一个小小的黑洞,对他来说一定不算什么。
他一定还活着,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找他。
江知寒缓缓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他走到窗边,抬手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驱散了些许周身的阴霾。
他看着窗外浩瀚的星空,眼底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只是那微光深处,藏着旁人看不懂的偏执与疯狂。
江砚白和兰斯等人看着他突然恢复的状态,心里都泛起一丝不安。
这份清醒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诡异,仿佛是用另一种极端的执念支撑起来的。
可即便如此,众人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江知寒不再想着求死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哪怕这份希望,渺茫得近乎虚无。
黑洞吞噬乔云屹的光芒消散后,漫长的星河流转便成了江知寒无尽的煎熬。
此后数月,江知寒没有关注联赛,他几乎是以透支自身的状态,将麾下所有战力铺展向宇宙的各个星域边缘。
星舰的探照灯划破亿万光年的黑暗,探测器在星云与陨石带间反复穿梭,每一次信号反馈传来,都牵扯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