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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北大荒的地平线，金色的光芒就像融化的蜂蜜，一点点淌过泛着湿润光泽的黑土地。林小野蹲在水渠边，正用特制的木塞修补昨晚发现的细小裂缝，指尖沾着的黏土在阳光下泛着褐色的光。魏珩站在田埂上，手里拿着一卷软尺，认真测量着水流速度，鬓角的发丝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
“小林哥！魏珩哥！” 清脆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带着东北姑娘特有的爽朗。林小野抬头，看见小翠扎着两条粗辫子，挎着个竹篮快步走来，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几点泥星子，显然是刚从地里过来。
“咋这么早？” 林小野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早饭吃了没？”
“吃了吃了，我娘刚蒸的玉米饼子。” 小翠把竹篮往他怀里一塞，篮子里的玉米饼还带着余温，“给你们带的，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她眼睛亮晶晶地扫过两人，压低声音凑近说，“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们！”
魏珩收起软尺，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慢慢说，别急。” 他示意林小野往远处挪了挪，避开正在田埂上劳作的其他村民，清晨的风带着泥土的清香，刚好能掩盖他们的谈话声。
小翠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凑近他们小声说：“我听我叔家的二婶说，赵卫国最近天天请村里几个爱嚼舌根的妇女去他家喝酒，还送她们花布和红糖。” 她比划着酒杯的样子，“我二婶说，他让那些妇女多在村里念叨你们的‘闲话’，还说要是能把你们‘搞走’，以后有好处分她们。”
林小野捏着玉米饼的手猛地收紧，饼子边缘被捏出深深的指印：“他居然用集体的东西拉拢人？那些花布和红糖肯定是克扣下来的救济物资！”
“十有**是。” 小翠用力点头，辫子随着动作甩动，“我娘说去年冬天救济粮下来的时候，赵卫国负责分发，每家都少给了半斤，当时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想想肯定是被他扣下来了！”
魏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软尺边缘，眼神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锐利：“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比如他有没有说过针对水渠或者农具的话？”
“有！” 小翠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片递给魏珩，“我听我爷说，赵卫国前几天跟他跟班嘀咕，说‘光靠嘴说没用，得让他们干不成活’，我爷没听清后面的，但我猜肯定是想破坏你们的水渠！”
林小野接过纸片展开，上面是小翠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赵卫国和跟班的对话片段，虽然不完整，但 “破坏”“水渠”“干不成活” 等字眼格外刺眼。他捏着纸片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又气又急：“他们也太嚣张了！就没人管管吗？”
“咋没人管？是大家敢怒不敢言。” 小翠叹了口气，红扑扑的脸蛋垮下来，“赵卫国他叔是公社秘书，大家怕被报复。但我爷说了，只要能找到确凿证据，他第一个站出来作证！”
魏珩将纸片仔细折好放进怀里，目光投向远处正在田埂上巡查的老农王铁柱：“王大爷那边你问过了吗？他去年冬天是不是也少领了救济粮？”
“问了问了！” 小翠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拍了下手，“我爷带我去找王大爷唠嗑，旁敲侧击问了救济粮的事，王大爷一开始不说，后来喝了点酒才吐露，说去年冬天他家少了五斤口粮，他去找赵卫国理论，被赵卫国怼回来了，说他‘老糊涂记错了’。”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王大爷还说，不止他家，村里好几户老人都被克扣了，大家都憋着气呢！”
林小野听得心头火起，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抖。他穿越到北大荒这么久，最佩服的就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他们一辈子勤恳劳作，却要被赵卫国这种投机分子克扣救命的口粮，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
“这些事能找到人证吗？” 魏珩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林小野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怒火，“比如谁能证明赵卫国克扣粮食，谁能证明他用集体物资拉拢人？”
“能！” 小翠拍着胸脯保证，辫子甩得更欢了，“我二婶虽然收了赵卫国的红糖，但心里一直不落忍，她说只要你们需要，她愿意作证；王大爷和其他几户老人也说了，只要能把赵卫国这种蛀虫揪出来，他们不怕作证！” 她从竹篮底层掏出个小布包递给魏珩，“这是王大爷偷偷写的名单，上面记着谁家被克扣了多少粮，你看看！”
魏珩打开布包，里面是张泛黄的烟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几户村民的名字和对应的克扣数量，字迹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他逐字逐句看着，指尖在 “王铁柱 五斤”“刘老太 三斤” 等字样上轻轻点过，眼神越来越沉。
“这些证据很重要。” 魏珩将烟纸小心翼翼地收好，郑重地对小翠说，“谢谢你和大爷们愿意站出来，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一定想办法把克扣的粮食给大家补回来。”
“补不补的倒没啥，主要是不能让这种人继续祸害集体！” 小翠的脸红扑扑的，眼神却格外坚定，“我娘说了，你们是真心为村里好的知青，修水渠、改农具，哪样不是为了让大家过好日子？不像赵卫国，就知道占便宜搞小动作。”
林小野看着眼前这个爽朗的东北姑娘，心里暖烘烘的。从刚穿越时的陌生惶恐，到现在有这么多村民愿意站出来支持他们，这份情谊比任何东西都珍贵。他想起刚来时小翠送的乌拉草，想起她教自己认野菜，想起她总是笑嘻嘻地喊 “小林哥”，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小翠，真谢谢你。” 林小野的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你帮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谢啥呀，都是应该的！” 小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辫子梢扫过脸颊，“你们帮村里这么多，我们帮你们也是应该的。对了，我还听说赵卫国跟他叔偷偷递过好几次信，不知道是不是告你们的状，你们可得小心点。”
魏珩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通往公社的小路：“我们会注意的。你接下来帮我们留意一下那几个收了好处的妇女，看看她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最好能记下药她们说的时间和内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小翠，“把这些都记下来，对我们很重要。”
“放心吧！” 小翠接过本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保证完成任务！我娘说我天生记性好，谁跟我说了啥，过三天都忘不了！” 她拍了拍胸脯，又像是想起什么，从竹篮里掏出几个红彤彤的山楂果塞给林小野，“给，我爷上山摘的，酸甜可口，能提神！”
看着小翠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林小野捏着手里温热的山楂果，心里充满了力量。晨风吹过麦田，掀起层层绿浪，远处传来老农们的吆喝声和农具碰撞的叮当声，构成一幅充满生机的画面。
“现在证据链差不多齐了。” 魏珩的声音拉回林小野的思绪，他正对着晨光查看那份克扣名单，“赵卫国克扣救济粮有王大爷等人作证，拉拢妇女造谣有你二婶作证，破坏水渠有李卫国看到的脚印和跟班的行踪，再加上这些书面记录，足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小野用力点头，咬了一口山楂果，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赵队长？”
“再等等。” 魏珩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的知青点，“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最好能让公社的人也知道，一次性把问题解决彻底。赵卫国他叔是公社秘书，我们直接找赵队长可能会被压下来。”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而且，我们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找到他藏匿克扣物资的地方。”
“藏匿物资的地方？” 林小野眼睛一亮，“你知道在哪？”
“猜的。” 魏珩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赵卫国那么爱占小便宜，肯定会把克扣的粮食和物资藏在方便取用的地方，我猜要么在他自己的炕洞，要么在村西头的旧仓库。” 他看向林小野，眼神里带着一丝默契，“我们得想办法确认一下。”
林小野会意地笑了，心里的阴霾被晨光驱散得一干二净。有了村民的支持，有了确凿的证据，还有魏珩的周密计划，他忽然觉得赵卫国的那些小动作根本不值一提。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尤其是在这片养育了淳朴百姓的黑土地上。
两人沿着水渠往回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林小野看着魏珩沉稳的侧脸，忽然想起刚穿越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连锄头都不会握，是魏珩在寒风中扶了他一把；后来他煮糊了野菜粥，是魏珩不动声色地递过干净的毛巾；政治学习上说错话，是魏珩私下里耐心提醒…… 一路风雨走来，他们早已从最初的陌生疏离，变成了可以背靠背信任的战友。
“想啥呢？” 魏珩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过头问，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想我们一定能赢。” 林小野笑得灿烂，像阳光一样明媚，“有这么多村民支持我们，还有你这么聪明的脑袋，赵卫国肯定输定了！”
魏珩被他直白的夸奖说得耳根微红，别过头假装看水渠：“别大意，赵卫国背后有他叔撑腰，我们必须确保证据确凿，让他们没有翻盘的余地。”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不过…… 有你在，确实胜算大很多。”
林小野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欢了，心里像揣了个暖炉。远处的田埂上，小翠正帮着王大爷给麦苗浇水，看到他们就用力挥了挥手，辫子在晨光中划出活泼的弧线。不远处的晒谷场上，几个老人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他们时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这一刻，林小野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值了。在这片广袤的黑土地上，他们不仅收获了成长和友谊，更收获了最宝贵的人心。赵卫国的那些阴谋诡计，在这些真诚的善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阳光越升越高，温暖的光芒洒满大地，水渠里的水流唱着欢快的歌奔向麦田，仿佛在预示着一个光明的未来。林小野和魏珩并肩走在田埂上，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在黑土地上留下坚定的足迹。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有彼此的陪伴和村民的支持，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正义的种子已经埋下，终将在黑土地上开出最绚烂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