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大佬与手工博主的年代之旅 第196章 暴雪封门 —— 世界只剩白与黑

后半夜的暴风雪来得比预报中更猛烈，仿佛整个北大荒都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风雪搅拌机。林小野是被冻醒的，地窨子里的温度骤降，原本盖着的两床棉被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他缩成一团，牙齿还是控制不住地打颤。

“醒了？” 魏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林小野摸索着转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坐在炕边，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寒夜里的星子。

“太冷了……” 林小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下意识地往魏珩身边挪了挪，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微弱体温，“风好像更大了，地窨子都在晃。”

魏珩起身点亮油灯，昏黄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部分黑暗。林小野这才看清，窗户纸已经被风雪撕裂了一道口子，寒风正从破口处灌进来，在地上积起一小堆雪沫子。魏珩二话不说，抓过墙角的旧麻袋就堵了上去，又用冻土块压紧：“这样能好点。”

“柴火好像不多了。” 林小野看着灶膛里微弱的火苗，心里咯噔一下。灶边的柴火堆明显矮了一截，按照这个风雪强度，恐怕撑不了多久。

“省着用。” 魏珩往灶膛里添了一小块木头，只让火苗保持着不熄灭的状态，“现在是暴风雪最猛的时候，等天亮风势会小些，到时候再想办法找柴火。”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却总能让人莫名安心。

地窨子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像是无数头野兽在黑暗中咆哮。王思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抱着膝盖缩在炕角，脸色惨白：“这雪…… 这雪会不会把我们埋了？” 他来自南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天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李卫国翻了个身，难得没有调侃，只是闷声道：“别自己吓自己，这地窨子结实着呢。当年我爷爷在山里挖的窑洞，比这破地方差远了，照样抗过了大雪封山。” 话虽如此，他攥着被角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林小野裹紧棉被，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此刻的世界已经完全被风雪吞噬，窗外一片漆黑，只有狂风吹过积雪的 “呜呜” 声，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这单调而恐怖的声响。他忽然想起白天加固的羊圈，那些可怜的羊能不能挺过这一夜？赵队长和老乡们还好吗？

“别胡思乱想。” 魏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递过来一块烤得半干的窝头，“先垫垫肚子，保存体力。” 窝头带着淡淡的麦香，虽然有些硌牙，在这样的寒夜里却显得格外珍贵。

林小野接过窝头，掰了一半递给魏珩：“你也吃点。” 黑暗中，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一起，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空气中却莫名多了一丝微妙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亮，但这光亮很快就被漫天风雪吞噬，根本照不亮被积雪覆盖的大地。林小野挣扎着爬起来想去开门，刚走到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积雪已经没过了门槛，地窨子的门被冻得死死的，推了半天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 魏珩走过来，用斧头柄试探着敲了敲门板外的积雪，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雪至少没到胸口了，硬推会把门框弄坏。” 他看着门外白茫茫的一片，眉头微微蹙起，“看来我们被彻底困住了。”

“那怎么办？柴火和粮食都不多了！” 王思齐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绝望的哭腔，“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闭嘴！” 李卫国低喝一声，虽然自己也慌得厉害，却见不得这样自乱阵脚，“哭有什么用？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办法！”

林小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魏珩教过的生存技巧：“别慌，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和柴火。我们轮流睡觉，保持清醒，等风雪小点再想办法出去。” 他看向魏珩，眼神里带着询问，“珩哥，你说呢？”

魏珩点头赞同：“把所有能盖的东西都集中起来，大家挤着睡能保暖。柴火严格控制，每天只烧两次，每次半小时够煮雪化水就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掉队。”

大家按照魏珩的安排行动起来，把破旧的衣物、麻袋都集中到炕上铺好，四个人挤在一起确实暖和了不少。林小野被夹在魏珩和李卫国中间，左边是魏珩沉稳的呼吸声，右边是李卫国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奇妙的安全感渐渐驱散了恐惧。

迷迷糊糊中，林小野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睁开眼，看到魏珩正示意他看灶膛，火苗已经微弱得快要熄灭了。“该添柴了。” 魏珩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另外两人，“我去看看烟囱有没有被积雪堵上，你添点柴火，别烧太旺。”

林小野点点头，看着魏珩裹紧棉袄爬向烟囱口。地窨子的烟囱是用粗铁皮做的，从炕洞一直通到屋顶，此刻上面肯定积了厚厚的雪。魏珩用一根长木棍小心翼翼地疏通，时不时有积雪从烟囱口掉下来，落在他的棉袄上，瞬间融化成水。

“怎么样？堵了吗？” 林小野紧张地问，烟囱堵了会导致煤气中毒，在这样的环境下可是要命的事。

魏珩摇摇头，抹了把脸上的雪水：“还好，只是有点积雪，通开了。” 他爬回炕边，棉袄已经被雪水浸湿了一大片，冻得硬邦邦的，“外面雪还在下，不过风势好像小了点。”

林小野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心里一阵发酸，连忙把自己的棉被往他身上拉了拉：“快暖暖，别冻感冒了。” 他忽然想起怀里还揣着半块红糖，那是马大娘送的，他一直没舍得吃，“这个给你泡水喝，能驱寒。”

魏珩没有推辞，接过去小心地收好：“等会儿化雪水时放进去，大家一起喝。” 他看着林小野冻得发红的鼻尖，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的温度让林小野心里一颤。

天彻底亮透时，风雪果然小了许多，但外面的世界依然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地窨子门终于能推开一条缝，刺骨的寒风灌进来，带着清新的雪味。林小野趴在门缝上往外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整个知青点都被埋在了积雪里，只露出屋顶的一角，远处的树木只看得见模糊的轮廓，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仿佛世界回到了混沌初开的时刻。

“雪至少有一米深。” 魏珩估算着积雪厚度，脸色凝重，“想出去得先挖雪开路，这得费不少力气。” 他看向灶膛里所剩无几的柴火，“当务之急是找柴火和水，粮食还能撑两天，但没火取暖肯定不行。”

李卫国和王思齐也醒了，听着魏珩的分析，脸色都很难看。“我去挖雪！” 李卫国第一个表态，拿起铁锹就往门口挪，“我力气大，挖开路你们去找柴火。”

“一起挖，轮流来。” 魏珩拦住他，“保存体力最重要，我们四个分成两组，每组挖半小时就换班。”

挖雪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积雪被狂风压实，坚硬得像冻土，每一锹下去都只能挖起一小块。林小野和魏珩一组，他负责用铁锹挖，魏珩则用斧头砍断积雪里冻住的树枝。寒风刮在脸上生疼，汗水很快浸湿了内衣，又被冻成冰碴，贴在皮肤上又冷又痒。

“歇会儿吧。” 魏珩夺过林小野手里的铁锹，看到他冻得发紫的手指和额头的汗珠，眉头紧锁，“再这样下去没等挖开路，你先冻垮了。”

林小野摇摇头，倔强地抢回铁锹：“没事，我年轻火力旺！多挖一点，我们就能早点出去找柴火。” 他看着魏珩额角的汗珠和湿透的棉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不能让他一个人受累。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挖出了一条通向外面的狭窄通道。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积雪的缝隙照进来时，所有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阳光落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将天地间的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美得让人窒息。

“先别出去！” 魏珩拦住想要往外冲的李卫国，“外面温度太低，出去容易冻伤。先把能找到的衣服都穿上，找些布条把裤脚扎紧，防止积雪灌进去。” 他的细心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当四人终于爬出地窨子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整个世界一片洁白，熟悉的知青点和田野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冰雪王国。远处的树木变成了一个个造型奇特的雪蘑菇，地窨子的屋顶像盖了一层厚厚的奶油蛋糕，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而凛冽。

“太美了……” 林小野忍不住感叹，忘记了寒冷和疲惫。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在这样极端的环境里，生命依然能绽放出如此顽强的美丽。

魏珩却没有欣赏风景的闲心，他指着不远处的柴火垛：“先去看看柴火还在不在，然后去河边凿冰化水。动作快点，暴风雪随时可能再来。” 他的声音拉回了沉浸在美景中的林小野，也让大家重新绷紧了神经。

林小野看着魏珩在雪地里前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漫天的白雪和刺骨的寒风都不再可怕。只要身边有这个冷静沉稳的身影，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这个被暴雪封锁的世界虽然只剩下单调的白与黑，却让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变得更加清晰而温暖，像雪地里那抹顽强的阳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柴火垛，脚印很快被新的落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走过。但林小野知道，这些脚印会留在他们心里，成为在北大荒共同奋斗的印记，见证着他们在风雪中守望相助的情谊，也预示着这场暴雪终会过去，春天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