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大佬与手工博主的年代之旅 第176章 听广播的夜晚 —— 时代的风浪声

煤油灯的光晕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将地窨子里每个人的脸庞都染上一层昏黄。窗外的风雪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的雪沫子拍打在糊着黄泥的木窗上，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漫长的冬夜伴奏。林小野把冻得发僵的手往棉袄袖子里缩了缩，鼻尖却还是忍不住蹭了蹭魏珩递过来的粗布围巾，那上面还残留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

“…… 知识青年要扎根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广播喇叭里传来高亢激昂的女声，透过满是雪花的线路，音质显得有些沙哑失真。王思齐蜷缩在炕角，手里攥着半块冻硬的窝头，听到这话时，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抖，睫毛上凝结的水汽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晶莹的轨迹。

李卫国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柴，火星噼啪作响地蹦起来，映得他脸上的疲惫更深了几分。“这广播天天念这些，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咂咂嘴，往手心里哈着白气，“啥时候是个头啊，这鬼天气，再待下去我骨头都要冻酥了。”

林小野没接话，只是借着跳跃的火光，专注地给魏珩剥着怀里揣热的花生。这还是上次帮马大娘修织布机时，老人家硬塞给他的，说是自家孙子种的新花生。他小心翼翼地把剥好的花生米堆在两人中间的粗瓷碗里，像堆起一座小小的宝藏，花生壳则被他细心地收进随身的布包里，想着回头可以烧火用。

“簌簌” 的剥壳声在寂静的地窨子里格外清晰。魏珩侧过头，目光掠过林小野冻得发红的鼻尖，还有那双因为专注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少年的睫毛很长，被火光镀上一层金边，每一次颤动都像是在拨弄人心上的弦。他不动声色地往火堆里又添了根柴，让暖意更多地笼罩向身边的人。

“政策变得快，谨慎点没坏处。” 魏珩的声音低沉平缓，像是冬日里的温泉，总能轻易抚平林小野心里的不安。他的目光落在广播喇叭上，眼神深邃得像是藏着整片星空，“别被这些口号冲昏头脑，咱们得自己盘算着过日子。”

林小野用力点头，把刚剥好的最大一颗花生塞进魏珩嘴里，笑得眉眼弯弯：“听珩哥的！你说咋整就咋整。” 花生的香脆混着少年指尖的温度在舌尖散开，魏珩喉头微动，看着对方毫无防备的笑容，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坐在对面的李卫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王思齐，挤眉弄眼地小声嘀咕：“你看他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王思齐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林小野正把冻得发僵的手塞进魏珩怀里取暖，而那个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魏珩，非但没推开，反而用自己的棉袄把对方的手裹得更紧了些。

“他们俩…… 确实不一样。” 王思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上海口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刚来的时候，谁能想到魏珩会对小林这么好。” 他想起自己刚到北大荒时，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是林小野跑了好几里地找来草药，又是魏珩细心地熬成汤药喂他喝下，那股子暖意，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广播里的内容不知何时换成了样板戏，高亢的唱腔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林小野跟着调子轻轻哼着，手指却在魏珩的手心无意识地画着圈。他忽然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面对这陌生的时代和艰苦的环境，他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是魏珩默默在他枕头底下塞了个暖手炉，也是魏珩在他因为说错话被队长批评时，不动声色地帮他解围。

“珩哥，” 林小野忽然抬头，眼睛亮得像落满星光的夜空，“你说咱们能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啊？我有时候做梦，都梦见现代的空调和汉堡。” 他说着，还夸张地咽了咽口水，惹得魏珩忍不住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别胡思乱想。” 魏珩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林小野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微微一顿。他很快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拿起一颗花生，“既来之则安之，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等风头过去了，总会有办法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漫天的风雪，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卫国打了个哈欠，把棉袄裹得更紧了些：“要我说啊，咱们就该学小林，没心没肺的，活得舒坦。” 他这话虽然带着调侃，语气里却满是羡慕，“不像我，天天愁这愁那，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谁没心没肺了！” 林小野不服气地撅起嘴，往魏珩身后缩了缩，像是在寻求庇护，“我这叫乐观！你懂不懂？我爷爷说了，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他说着，还特意对着李卫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脸颊上的酒窝深深陷进去，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魏珩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他伸手把快要滑下去的围巾重新给林小野系好，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别闹了，听广播。” 其实广播里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林小野亮晶晶的眼睛，和那句带着奶气的 “听珩哥的”。

不知过了多久，广播终于结束了，只剩下 “滋滋” 的电流声在空荡的地窨子里回荡。李卫国早就靠着墙壁打起了呼噜，王思齐也蜷缩在炕角，呼吸渐渐平稳。林小野打了个哈欠，困意像潮水般涌来，他往魏珩身边靠了靠，把脑袋搁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含糊不清：“珩哥，我困了。”

“睡吧。” 魏珩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林小野靠得更稳些，“我守着。” 他低头看着少年柔顺的发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宁。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异乡冬夜，身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好像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林小野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地打在魏珩的颈窝，带着温热的气息。魏珩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轻易动弹，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火光渐渐微弱下去，他借着最后一点光亮，仔细描摹着林小野的睡颜 —— 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尖，还有因为睡得香甜而微微张开的嘴唇，像只温顺的小猫。

他想起自己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的惶恐不安，想起那些明争暗斗的日日夜夜，想起初遇林小野时，对方那傻气又阳光的笑容。那时他还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世事的笨蛋，竟敢在这种环境里肆意张扬。可不知不觉间，这个笨蛋却成了他晦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真是个麻烦的小家伙。” 魏珩在心里低声嘀咕，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温柔的弧度。他轻轻拨开林小野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像是有电流窜过，让他心头一颤。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月光透过结满冰花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魏珩抬头看向窗外，北大荒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是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明亮得晃眼。他忽然想起林小野说过，现代的城市里很难看到这么美的星空，因为光污染太严重。

“等以后……” 魏珩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和林小野能否等到 “以后”，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明天永远是未知数。但他心里却有一个坚定的念头，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护着身边这个笨蛋，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小心翼翼地把林小野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然后轻轻放在温暖的炕铺上，又拉过厚厚的棉被盖在对方身上。林小野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正好抱住了魏珩的胳膊，像只找到了温暖港湾的小猫。

魏珩无奈地笑了笑，索性就在他身边躺下，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的胳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小野平稳的呼吸，还有对方身上传来的、让他心安的温度。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灵魂，就这样紧紧依偎在一起，抵御着外界的风雪和内心的不安。

魏珩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却像放电影般闪过种种画面 —— 第一次在废弃场帮林小野找材料，第一次在草垛旁听他讲现代的趣事，第一次在他惹麻烦时帮他解围，还有第一次…… 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小家伙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轻轻叹了口气，用没被抱住的手揉了揉眉心。这种陌生的情感让他有些无措，在他那个时代，男子之间的情谊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从未有过这般牵肠挂肚。可面对林小野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所有的理智和防备，好像都土崩瓦解了。

“罢了。” 魏珩在心里低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只要能守着这个小家伙，看着他没心没肺地笑，好像什么艰难困苦都能熬过去。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月光恰好落在林小野的脸上，给那孩子气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边。

魏珩伸出手，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林小野的发顶，指尖温柔地梳理着柔软的发丝。他能感受到对方在睡梦中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那一刻，魏珩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风雪彻底停了，只剩下积雪偶尔从屋檐滑落的声音。地窨子里的火光早已熄灭，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魏珩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轻轻抽出被林小野抱了一夜的胳膊，动作轻得没有惊醒任何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炕上熟睡的人。林小野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魏珩看着他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眼底的冰霜尽数融化，只剩下温柔的暖意。

“醒了就赶紧起来，一会儿该出工了。” 魏珩伸手拍了拍林小野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他转身走向门口，拉开厚重的棉帘，清晨的寒气瞬间涌了进来，带着雪后特有的清新气息。

林小野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魏珩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心里暖洋洋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魏珩在身边，好像再难的日子都能笑着熬过去。

他迅速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动作麻利得像是在部队里待过。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魏珩在给大家分发热水，阳光洒在对方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让那个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人，看起来竟有些温柔。

“珩哥！” 林小野笑着跑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魏珩递来的热水碗，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顿，然后像触电般迅速分开。林小野的脸颊 “腾” 地一下红了，低头小口喝着热水，不敢再看魏珩。

魏珩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假装整理着手里的工具，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晕。李卫国和王思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

阳光越过地窨子的屋檐，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远处的田埂上，已经有村民开始忙碌的身影，新的一天开始了。林小野看着身边的魏珩，又看了看远处白茫茫的田野，心里忽然充满了希望。

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不管这个时代有多么艰难，只要身边有这个人，他就什么都不怕。林小野偷偷看了一眼魏珩，对方正好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阳光落在两人眼底，亮得像撒满了星光。

“走吧，该出工了。” 魏珩率先移开目光，声音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他转身走向田野，脚步坚定而沉稳。林小野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追了上去，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紧紧依偎，像是永远不会分开。

广播里的口号还在耳边回响，时代的风浪依旧汹涌。但在这个雪后的清晨，在这片广袤的黑土地上，两个年轻的灵魂却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温暖和力量。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还很多，但只要携手同行，再大的风浪也能闯过去。

林小野看着魏珩的背影，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遇见了魏珩，这个外冷内热的魏晋贵公子，这个会在寒夜里把他护在怀里的人，这个…… 让他心动的人。

“珩哥，等等我！” 林小野笑着追上去，脚步轻快得像是踩着风。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远远望去，就像个追逐阳光的精灵。

魏珩听到声音，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嘴角扬起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弧度。他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再苦的日子也能过成甜的。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他们会像北大荒的野草一样，坚韧地活下去，等待属于他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