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些枭雄,就连保家卫国的将领,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
最典型的莫过于白起。
他与成吉思汗如出一辙——同样残暴,同样麻木不仁,将人命视同草芥。
虽然白起没有龙气加身,但这类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煞气。
若再以阴邪之气滋养,谁也不知道会催生出什么怪物。
更何况青玉堂还在暗中窥伺。
此刻每步行动都必须慎之又慎,容不得半点闪失。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即便是他们二人,也无力回天。
正因如此,才令人这般踌躇。
此刻若放任成吉思汗身上的气息蔓延,恐怕顷刻间便会被魔气侵蚀,沦为毫无理智的妖魔。
眼下局势,进退维谷。
人皇伏羲眉头紧锁。
“此事确实棘手,稍有不慎,你我恐成六界罪人。”
此言虽刺耳,却无半分夸大。
事实正是如此。
醉仙居内,仅剩寥寥数人,皆在二楼各自房中。
远处隐约传来的痛苦哀嚎,令众人愈发焦躁难安。
王猛与伏羲亦不例外。
良久,人皇伏羲长叹一声。
“事关六界苍生,岂能将重担全压于你一人之身?”
若论责任,伏羲更当肩负——他存于世,本为护佑六界,阻邪祟侵扰。
既有此责,亦当承此任。
伏羲缓缓睁眼,眸中一片澄明。
“尚未至绝境。
况且,成吉思汗能寻至此地,必是青玉堂暗中指引。”
“不妨换个念头——若我们暂且拖延,幕后之人定会按捺不住。”
这倒不失为权宜之计。
毕竟眼下,已无更好对策。
王猛苦笑:“我王猛一生自负,未料竟会陷入如此两难境地。”
此刻,两人的心头不约而同泛起一丝怅惘。
他们如今已是同舟共济,荣损与共。
伏羲听罢他的话,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只是眼下诸事纷杂,各人心思与眼前困境,终究难以相提并论。
稍有不慎,便会酿成无可挽回的大祸。
而这些业力,终将在日后反噬己身。
正因如此,此事更需慎之又慎。
沉吟良久,王猛终于横下心,咬牙道:
眼下唯有拖延时间。”
只要将主动权握在手中,我们便立于不败之地。”
只需保住成吉思汗一线生机,余下的便交给时间。”
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亦可将那秘法传授予他。”
说到最后一句时,王猛心头如压巨石,几乎透不过气来。
两人心照不宣——他们至多只能争取三五日光景。
一旦逾期,纵使交出秘法,亦于事无补。
入魔之兆既现,或化为阴邪之物,便再无转圜余地。
即便二人修为精深,终究未达逆转时空之境。
决意既定,王猛反倒释然几分。
他强打精神宽慰道:何必愁眉不展?既择此路,早该料到这般局面。”
世间从非非黑即白。
我等所为,不过是为维系天地运转。”
至于结局......但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剩下的,就全凭天意吧。
伏羲清楚钱赵此刻的心思。
心中泛起一丝无奈。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
“倒是你想得通透,我还琢磨着该如何宽慰你。”
“这本该是我的责任,不该让你在此忧心劳神。”
若伏羲摆出满不在乎的模样,王猛或许会暗自埋怨,将眼前困境归咎于他。
可听着这番肺腑之言,王猛反倒生出几分愧意。
伏羲瞥见王猛眉间挣扎,只抿了抿唇。
此刻言语皆是徒劳。
唯有尘埃落定时,方能真正卸下重负。
王猛深深望向眼前人:
“原以为你是心怀寰宇的神只。”
“如今才知,表象最易惑人。”
“你亦会畏缩怯懦,亦怀悲悯苍生。”
伏羲闻言骤然失笑,待气息平复才挑眉道:
“相伴至今,你竟今日才看破?”
“人族始祖自然承袭人性光辉与瑕疵。”
圣贤尚有过,何况神仙?
圣贤之人犯错,代价往往比常人更为沉重。
权力与责任相伴,付出与所得相当,此乃天理,无人可免。
人皇伏羲虽为人族之祖,却肩负苍生之责;王猛看似平凡酒馆掌柜,实则暗中维系六界繁衍之序。
各司其职,无可推卸。
二人交谈已久,话已说尽,虽心有疑虑,却未得实证。
耳畔哀嚎愈盛,他们心知肚明——那声音来自何处。
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迈步出门,径直朝成吉思汗的居所而去。
行至偏僻处,张三丰、乔峰、萧十一郎等人早已聚在门前。
见他们在此,二人毫不意外——这般情形下,若他们不来,反倒奇怪。
虽无深厚情谊,但同处酒馆,遇事总会相助,至少也会看上一眼。
王猛眉头微展,淡淡道:“都让开吧,想知道什么,进去一看便知,何必在此畏首畏尾?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是些藏头露尾的鼠辈。”
张三丰听他还能调侃,心中稍安——看来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好些。
他神色稍缓,语气平静道:“我们只是听到动静,不知里面的人究竟如何,可有解决之法?若一直这般吵闹,终究不是办法。
别的暂且不提,光是这声音,便让人无法静心修炼。”
伏羲听闻此言,不禁冷笑一声。
平日倒不见你这般勤勉,此刻倒是装得煞有介事。
罢了,本座也无意责备于你。
凡人皆有好奇之心,想一探究竟便直说。
何须在此惺惺作态,非要等我们同往?
伏羲一语道破张三丰心思。
被戳穿后,张三丰非但不窘,反而捋须而笑。
神色间尽显豁达之气。
王猛瞧着二人斗嘴,郁结的心绪竟舒缓许多。
果然还是要有同道相伴。
烦闷时有人开解,困顿时有人献策。
细想来,从前那些独处的岁月,着实寡淡无味。
他不再多言,径直推开紧闭的房门。
谁知门扉方启,众人皆惊退半步。
谁曾想昏迷多时的成吉思汗,醒来后竟有这般破坏力。
虽说屋内陈设并非皆附阵法,但常人若要毁坏至此,也需费九牛二虎之力。
此刻满目疮痍,碎片遍地,几无立锥之地。
王猛见此情景,眼角连跳数下,戏谑道:
看来这位精力着实旺盛。”
乔峰不解其意,当即追问:
此话怎讲?
张三丰抚着长须,故作深沉道:
此事说来话长。
简而言之——
以你已达化境的武功,要将这厢房毁至如此地步...
这怎么可能呢?
乔峰听完这番话,瞬间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这些不过是些木桌木椅和瓷器,我怎会破坏不了?
此刻的人皇伏羲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一直认为乔峰虽未到绝顶聪明的地步,但远比常人聪慧许多。
始终沉默的萧十一郎忽然开口:若我没猜错,这里的一切都由至坚至固之物打造而成。
普通人想在短时间内毁掉它们,根本不可能。
由此可见,眼前这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萧十一郎全程观察了所有细节,自然清楚成吉思汗是个危险而恐怖的存在,绝不能以常理揣度。
王猛闻言瞥了萧十一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原以为萧十一郎 ** 无奇,没想到竟如此敏锐。
此刻的成吉思汗状态极差,体内三股气息交织冲撞,对周围空间造成极大破坏。
最危险的是,他完全无法控制这股力量。
王猛掐动法诀,一道青绿灵气缓缓飞向成吉思汗。
原本痛苦挣扎的成吉思汗接触到这股温和灵气后,渐渐平静下来。
持续输入大量灵气后,王猛终于停手,转身对围观几人说道:都去忙自己的事吧,别聚在这儿了,他现在已无大碍。”
此刻的成吉思汗完全陷入昏迷。
唯有在沉睡时,他体内那股狂暴的气息才能平息。
王猛简短解释后,便转身离去,未理会身后围观之人。
乔峰见屋内恢复平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同时对屋内众人有了新的审视。
以往酒馆中最弱的是白展堂,如今看来,他恐怕仍是垫底。
原以为成吉思汗不通武艺,全凭谋略与手段成就霸业。
如今才知,小觑了他。
果然,对任何人都不可轻视。
众人散去后,张三丰走在最后,见王猛进入修炼室,便跟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王猛眉头微皱,索性沏了壶茶。
轻啜一口,他抬眼看向来人:“有事?”
神情淡然,似不在意对方意图。
张三丰早已习惯他的态度,抿唇问道:“虽不知那屋内关的是何人,但能在酒馆独占一室,想必是通过了断魂酒的考验。”
王猛眉梢微动,察觉他或许知晓什么,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