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亦无言。
两人面面相觑。
方才向问天豪气干云,谁能想到竟连一杯断魂酒都扛不住。
“我来!”
安置好向问天后,任盈盈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
此次挑战关乎父亲任我行的生死,她绝不能失败。
至于失败的后果,她不愿去想。
“圣姑请。”
王猛微微一笑,指向面前不知何时摆好的三杯酒。
任盈盈一咬牙,摘下斗笠。
刹那间,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展露无遗。
“好美!”
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叹。
令狐冲瞪大了眼睛。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杀伐果断、令曲洋甘愿赴死的圣姑,竟是如此绝色佳人。
“盈盈姐,醉仙居不会害你。”
赶来的曲非烟在任盈盈举杯前低声提醒。
她在醉仙居日久,曾向王猛请教过断魂酒的奥秘,心中已有几分把握。
“嗯?”
任盈盈略一思索,定了定神,才饮下第一杯。
酒入喉中,她顿觉头晕目眩,却未如向问天般倒下。
“快喝第二杯!”
曲非烟见状连忙催促。
任盈盈不再迟疑,抓起剩余两杯,仰头饮尽。
随后,她紧握酒杯,迈步向外走去。
一步。
两步。
众人屏息凝神,心跳如鼓。
若能撑过三杯,便有希望成功!
爹,我来救你!
任盈盈步履蹒跚,双颊酡红,醉眼 ** 间仿佛看见醉仙居门外,父亲任我行正张开双臂,如同儿时要将她抱起。
快用轻功啊!
人群中传来喊声。
短短几步之遥,若施展轻功不过瞬息之事。
可饮下断魂酒的任盈盈,哪还听得见外界声响?全凭一股执念支撑,踉踉跄跄地向门槛挪去。
盈盈姐成功了!
曲非烟惊喜地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任盈盈,却见她已沉沉睡去,长睫轻颤。
好!任教主有救了!
曲洋喜出望外,连忙招呼曲非烟将人扶回。
他万万没想到,堂堂七尺男儿向问天七次败北,反倒是任盈盈一举功成。
风清扬若有所思:要相信醉仙居不会害你?看着成功挑战的任盈盈,他似有所悟,却为时已晚。
众人翘首以待,都想听听这位圣姑会提出何等要求。
半个时辰后,任盈盈悠悠转醒,面上醉意尽褪。
还是醉态更动人。”王猛暗自惋惜,方才惊鸿一瞥间,那醉眼迷蒙的风情实在令人难忘。
圣姑想必已有打算?
任盈盈仍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双眸晶亮地望着王猛:我爹尚在人世!他被东方不败囚禁,望醉仙居助我救父!此刻的她全然不见平日杀伐决断的圣姑风范,倒像个雀跃的少女。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能让东方不败亲自囚禁的,岂是等闲之辈?
这是日月神教圣姑!她父亲是任我行!
任我行没死?
岳不群面色骤变。
比起东方不败,任我行才是真正的 ** 枭雄。
当年华山派式微,虽因剑气之争折损部分高手,但真正元气大伤,正是在任我行率众攻山那一役。
醉仙居内顿时议论纷纷。
任我行竟然还活着,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女儿任盈盈竟想请醉仙居出手相救。
以任我行那癫狂的性子,一旦脱困,武林必将再起血雨腥风。
任盈盈、向问天和曲洋闻言,脸色骤变。
他们营救任我行的计划被当众揭穿,醉仙居会愿意救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头吗?
“不必担忧,只要完成醉仙居的挑战,莫说救人,便是更离谱的要求也能实现。”
王猛似乎看穿了任盈盈的心思。
任盈盈一怔,这才想起醉仙居连嵩山派都能灭,哪会在意什么正邪之分。
“掌柜三思!任我行若重出江湖,必会掀起腥风血雨!”
见醉仙居真要出手相助,有人忍不住高声劝阻。
王猛抬眼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岳不群,其余众人也欲言又止。
“腥风血雨?与醉仙居何干?”
“醉仙居只管满足客人的要求,仅此而已。”
说完,王猛转向任盈盈:“圣姑稍候,醉仙居这就去救令尊!”
任盈盈与向问天大喜过望。
然而令两人困惑的是,王猛说完竟径直走向醉仙居的后院。
去后院救人?
任盈盈满心疑惑。
“寒依,随我走一趟!”
王猛来到后院,见李寒衣正在乘凉,便带着她一同踏入传送门。
——
西湖牢底!
“东方不败,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
“任我行绝不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绝不可能!”
“待我脱困,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
即便被囚禁十余年,任我行依旧暴躁如初。
他每日必骂东方不败,哪怕每次开口都会牵动琵琶骨,痛彻心扉,也从不间断。
仿佛不骂东方不败,他便活不下去。
事实的确如此。
若非这刻骨铭心的仇恨支撑,任我行早已自绝。
像他这般狂妄自负之人,若无仇恨驱使,又怎会甘愿忍受这般折磨?
“盈盈现在如何了?”
“东方不败那恶贼,可曾加害于她?”
“东方不败,有种出来与本教主决一死战!”
任我行披头散发,满脸虬髯,形如野人。
两根粗大的铁钩穿透他的琵琶骨,将他死死锁住,景象骇人至极。
忽然,幽暗的牢房中泛起一丝微光,渐渐明亮起来。
“嗯?这是何物?”
任我行警觉地盯着前方三米处的虚空,只见一道由光芒构成的门户正在迅速成形。
“神仙显灵?还是闹鬼了?”
如此诡异的景象,即便是任我行也不禁毛骨悚然,急忙后退几步。
转瞬间,刺目的光芒已令他无法直视。
多年未见天日的他,只得紧闭双眼。
“东方不败,休要装神弄鬼,有种现身!”
或许觉得方才的退缩有失颜面,任我行厉声喝道,为自己壮胆。
嗒嗒......
闭目间,他似乎听到牢房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若非十多年来在黑暗中练就的敏锐听觉,几乎难以察觉。
“好厉害的轻功!”
任我行心中一凛,顾不得强光伤眼,眯起眼睛望去。
只见一男一女立于光门前。
女子一袭白衣,宛若九天明月,绝美的容颜在光芒映照下更显超凡脱俗。
“莫非真是神仙下凡?”
任我行心神震动,竟生出顶礼膜拜之意。
他急忙转头看向那男子。
但见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他站在那里,犹如璀璨星辰,不仅未减身旁神女的风采,反将其衬托得更加出尘绝世。
“好一对璧人......”
任我行正暗自赞叹,却见那男子突然脸色大变,急忙掩鼻。
紧接着竟弯腰干呕起来。
吐了?
任我行一时怔住。
十几年来,任我行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比猪圈还脏的牢房里。
刺鼻的臭气熏得王猛直反胃,差点吐出来。
想到自己一代枭雄沦落至此,被当作猪狗般圈养,任我行老脸一红,心中对东方不败的杀意再度翻涌。
“你不会闭气吗?”
李寒衣掩唇轻笑,眉眼弯弯。
他们二人正是此次前来的人。
“当然会!可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王猛悲愤交加,暗恨自己江湖经验不足。
李寒衣早早闭气,根本没闻到牢房里的恶臭。
“我忘了嘛!”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王猛一时看呆,差点又忘记屏住呼吸。
“你们是谁?是东方不败派来杀我的?”
任我行警惕地盯着他们,声音低沉。
那扇光门里竟走出两个人,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然而,王猛和李寒衣都没理他。
“这就是要救的人?也太惨了……”
李寒衣虽闭着气,仍忍不住皱眉。
“下次要是再在这种地方救人,你叫盖聂吧,他的渊虹也能斩断这千年寒铁锁链。”
王猛无奈道。
他找李寒衣来,正是因为她的剑能破开这锁链,否则即便他功力深厚,也无法徒手扯断。
“行吧。”
李寒衣撇撇嘴,显然也不想再来这种地方。
“你们到底是谁?连名字都不敢报?”
任我行见自己被无视,怒火中烧。
突然,一阵风声掠过,他后脑一痛,瞬间昏了过去。
“废话真多!”
李寒衣收起剑鞘,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总算清净了。
王猛额头冒汗——这姑娘脾气真暴,听烦了就敲晕,哪天不会也给自己来一下吧?
锵!锵!
李寒衣挥剑斩断锁链,嫌弃地瞥了眼浑身恶臭的任我行:“你自己带他走!”
王猛皱着眉头走近,屏住呼吸拎起任我行,同李寒衣一起跨入尚未消散的传送门。
你们掌柜去哪儿了?话说到一半就不见人影,莫非是去方便了?
任盈盈见王猛迟迟未归,心中不免焦急。
该不会迫于压力要反悔吧?
曲非烟安慰道:他应该是去救教主了,盈盈姐稍安勿躁。”
我爹又没关在你们醉仙居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