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出言不逊,黄蓉当即呵斥:芙儿!不得对刘少侠无礼!你忘了是谁屡次救你们性命?
见母亲维护外人,郭芙含泪瞪了刘长安一眼,跺脚奔离。
黄蓉歉然道:小女顽劣,都是我平日疏于管教。”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刘长安胸中郁气顿消。
他平静解释:郭姑娘误会了。
我只是认为诸位回襄阳于大局无益。”
如今襄阳危如累卵,若无他国援军,恐难坚守。”
黄蓉眉头紧蹙。
离城前郭靖与吕文焕便已底气不足,否则她不会亲赴大明求援。
谁知非但未得助力,反令郭芙等人险些命丧朱无视之手。
她独选大明求助,是因西夏、辽国等邻邦皆对大宋虎视眈眈,不求其趁火 ** 已是万幸。
沉默良久,黄蓉愁容满面:当真别无他法?
宋室气数已尽,非人力可挽。”
这答案早在预料之中。
黄蓉苦笑道:容我再思量些时日。”
也好。
明日我便离京,但愿后会有期。”刘长安拱手作别。
......
次日清晨。
刘长安带着钟灵、阿秀辞别花府。
花满楼立于阶前,笑意温润如初春朝阳。
刘兄,如今京城风云变幻,不如让我随你们一同闯荡江湖可好?
司空星儿抢先一步拦在刘长安面前,双手叉腰:花公子当真只为游历江湖?她狡黠的目光在花满楼与阿秀之间游移,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花满楼正欲作答,刘长安已淡然开口:你这丫头,存心捣乱是不是?司空星儿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还不是怕有人偷了你家去......
有花兄和楚兄相伴,这趟行程定会精彩许多。”刘长安抚须轻笑,不过一辆马车怕是坐不下了。”
马车之事好说。”花满楼击掌三声,花府仆人立刻牵来一辆华贵马车。
司空星儿绕着马车转了一圈,促狭道:花公子准备得这般周全,莫非早有预谋?
花满楼笑而不答,风度翩翩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登车时,司空星儿硬拉着花满楼上了第二辆马车,显然打算途中好好一番。
接到楚留香后,两辆马车缓缓驶离京城。
刚见面司空星儿便与楚留香唇枪舌战:谁跟你熟了?少套近乎!
楚留香摇着折扇笑道:当初是谁哭着求我带路找刘兄的?
哎哟!司空星儿激动起身撞到车顶,揉着脑袋瞪眼道:听说你中了天一神水之毒,怎没毒哑你这张嘴?
星儿姑娘这般关心,刘兄知道了怕是要吃醋呢。”楚留香促狭地眨眼。
呸!谁关心你了!司空星儿涨红了脸,我是怕刘长安少个酒友!
花满楼适时解围:诸位都是刘兄挚友,自当互相照应。”
刘长安望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听着车厢里的笑闹声,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这般闲适时光,在江湖中实属难得。
数日后,车队停在一座繁华城镇的客栈前。
花满楼撩开车帘:刘兄,今夜在此歇息如何?
刘长安望向暮色中的客栈飞檐,颔首道:也好,让大家下车透透气。”
众人下了马车,花满楼去张罗住处,刘长安领着钟灵和阿秀在客栈里转悠。
这间客栈虽不算宽敞,却收拾得清爽利落,加上客人稀少,倒显出几分幽静。
用过午膳,刘长安回房小憩。
刚合眼,便听得叩门声响。
进。”刘长安随口应道。
楚留香推门而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刘兄猜猜,方才我在街上遇见何人?
刘长安抬眼看他:这如何猜得着?
是薛可人。”楚留香笑道。
她竟寻到此处?刘长安略显诧异。
上回在京城,他已将楚留香的琥珀观音赠予薛可人,未料她会追来此地。
楚留香颔首:不止她一人,还带了位同伴。”
何人?刘长安来了兴致。
薛衣人。”楚留香缓缓道出三字。
刘长安先是一怔,继而展颜:这下可热闹了。”他知晓薛衣人乃薛可人兄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兄妹情深。
此番追来,必是为妹妹之事。
楚留香浅笑:刘兄若有兴致,不妨同去一观。”他知刘长安素来对江湖轶事饶有兴趣,以其身手智谋,自是无惧麻烦。
刘长安略作思忖:也罢,横竖无事。”说罢起身整衣,随楚留香往外走。
行至大堂,见花满楼与司空星儿等人已候在那里。
二位来了。”花满楼迎上前。
刘长安点头:听闻薛家兄妹到了?他知花满楼消息灵通,想必早已知晓。
花满楼含笑:正在楼上客房。”说着抬手相邀。
刘长安与楚留香交换个眼色,随花满楼登楼。
司空星儿见状,也跟了上去。
众人行至房门前,花满楼轻叩门扉。
门开处,薛可人立在眼前。
见众人来访,她稍显意外,随即侧身相让:诸位请进。”
屋内薛衣人起身抱拳: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言辞虽客气,眼中却暗含戒备。
显然对楚留香一行心存疑虑。
楚留香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笑道:薛兄客气了。”言罢与刘长安择椅而坐。
余人相继落座,唯司空星儿立于刘长安身后,好奇地环视室内陈设。
待众人坐定,薛衣人开门见山:不知诸位此来有何指教?话虽委婉,言下之意却是逐客。
楚留香从容笑道:原是为探望薛姑娘,既遇薛兄在此,倒有一事相询。”
薛衣人眉头微蹙:愿闻其详。”虽存戒心,却也不好断然回绝。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薛兄剑术超群、武功卓绝。
上次在京城相遇,你为琥珀观音拦我去路,今日有缘再见,不如说说,这琥珀观音对薛兄有何用处?他话锋一转,当然,若薛兄不便明言,就当在下没问过。”
这番话柔中带刚,听得薛衣人双眉紧蹙,沉默良久,似在权衡轻重。
片刻后,薛衣人舒展眉头,开口道:告诉诸位也无妨。
上次求取琥珀观音,是为与李**一战。”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虽知薛衣人武功不凡,却未料他竟敢挑战李**。
要知道李**的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江湖人称第一快刀,多少豪杰败在其手下。
薛衣人虽强,但想挑战李**,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楚留香笑道:薛兄好胆识!不过李**隐居多年,早已不问江湖事。
薛兄想寻他一战,怕是不易。”
薛衣人冷哼道:他以为隐居就能躲开所有麻烦?太天真了。
我既有心寻他,自有办法。
据我所知,他虽隐居,却未彻底放下江湖事。
只要放出风声说要挑战,他必会现身。”
众人闻言暗惊,薛衣人竟如此笃定,似已稳操胜券。
刘长安忽然笑道:薛兄好算计。
但即便战胜李**,又能如何?难道就能成为江湖第一人?
这话点醒众人。
江湖卧虎藏龙,胜过李**者大有人在,只是隐世不出罢了。
薛衣人想借此扬名,未免想得太简单。
薛衣人一怔,随即不悦道:我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不计后果。
能否成为第一人不重要。
以我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跻身前十绝无问题。”
这番话说得狂傲,却也显出他的自信。
能在江湖闯出名号,自有其过人之处。
薛衣人豪言一出,刘长安嘴角微扬。
他心知这话虽显狂妄,却也透着武者独有的执着。
薛兄豪气令人钦佩。”刘长安笑道,不过要挑战李**并非易事。
他虽隐居多年,飞刀绝技却已出神入化。”
薛衣人眼中精光一闪。
他承认李**武功深不可测,但自信剑法已达巅峰,纵使不胜也绝不轻易落败。
刘兄所言极是。”薛衣人沉声道,若他敢应战,定要他知道我的厉害。”
话锋一转,他看向楚留香:楚兄此来,不会只为说这些吧?
楚留香摇头轻笑:实不相瞒,想请薛兄帮个忙。”
薛衣人挑眉。
刘长安已猜到七八分。
果然,楚留香目光灼灼:薛兄既能找到隐世的李**,不知可否帮我寻那神水宫?
此言一出,薛家兄妹俱是一愣。
薛可人俏脸忽红忽白,玉手按剑又松开。
薛衣人指节轻叩桌面。
连他都觉此请唐突,更遑论妹妹。
若非顾及刘长安等人颜面,以他往日性子,早该拔剑相向了。
楚兄为何要寻神水宫?
叩击声戛然而止,语气难辨喜怒。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说来惭愧...
见他不语,薛衣人侧目以待。
楚留香忽伸手腕。
薛衣人会意搭脉,神色渐凝。
薛可人想起刘长安曾说楚留香身中天一神水之毒,却静待兄长诊断。
片刻,薛衣人沉声道:楚兄可是中了天一神水?
薛兄医术高明。”楚留香由衷赞叹。
薛衣人叹道:神水宫门人神秘,皆为女子,且从不涉足江湖...
薛衣人闯荡江湖多年,却从未与神水宫打过交道。
若要选择,他宁可去寻那神出鬼没的小李飞刀,也不愿招惹水母阴姬。
江湖传言,水母阴姬的厉害不逊于移花宫邀月。
武林中女子能扬名立万者,必有过人之处。
邀月怜星如此,水母阴姬亦是如此。
薛兄说得不错,神水宫确实神秘。”楚留香点头道,但我身中天一神水之毒,唯有找到神水宫才能解毒。
还望薛兄相助。”
薛衣人沉吟良久。
此事凶险,他并无把握。
但楚留香这个朋友,他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