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嗓音低沉,刻意压着声线。
刘长安眉梢一挑,瞥见他手中长刀时瞳孔骤缩——那刀竟令他感到一丝危险。
刘长安毫不迟疑,一拳轰出,真气如潮水般奔涌,周遭空气仿佛瞬间抽空。
真气疾驰而至,面具男子挥刀劈斩,向来无往不利的真气竟被一刀两断。
然而未及得意,面具轰然碎裂。
看清面容,刘长安略显讶异:“萧十一郎?”
往事浮现,他摇头轻笑。
当年林间呼救,刘长安本不欲插手,萧十一郎却当他软弱可欺,交手即败。
如今观其修为,想必另有机缘。
那柄刀,莫非是传闻中的割鹿刀?
“萧十一郎,不去做你的偷心贼,寻我晦气作甚?”
刀尖直指刘长安,萧十一郎眼底燃起怒火。
江湖皆知沈璧君风华绝代,他与连城璧皆为之倾倒。
刘长安此言,恰戳中他心事。
“若非你阻挠,江南第一 ** 早已归我所有!”
萧十一郎冷嗤。
刘长安耸肩:“沈姑娘至今未嫁连城璧,你现在去寻她也不迟。”
萧十一郎意动,旋即怒极反笑:“刘长安,你竟有脸提此事?”
“沈姑娘深闺长大,或许偏爱江湖浪子。”
刘长安戏谑道,“你若不去,我倒可代劳。”
他忽又想起,大宋成亲时连城璧曾赠半副家财,笑意更深。
这些时日,刘长安颇想瞧瞧连城璧如今的修为到了何种境地。
先前萧十一郎仅是先天境,却在短时间内突破至宗师巅峰,这般进境之速,连绾绾与师妃暄都稍逊一筹。
萧十一郎一时语塞,眉头微蹙,暗忖:“近日只顾习武,倒未留意江湖动向。
风四娘不在身边,着实不便。”
刘长安见他神色沉吟,身形轻掠,落于其身前。
“我知你仍念着沈姑娘,何不即刻去寻她?否则以连城璧那谦谦君子的手段,只怕沈璧君姑娘的心已被他俘获。”
萧十一郎闻言色变,却强自镇定道:“刘长安,此话当真?”
刘长安浅笑:“至少在我看来,连城璧此人志在必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本就倾心沈璧君的萧十一郎顿时踌躇起来,既疑刘长安所言虚实,又忧沈璧君当真尚未婚配。
他长舒一口气,一时不知该先与刘长安交手,还是立刻动身寻沈璧君。
恰在此时,阿秀与钟灵探头张望,萧十一郎瞥见二人,面色愈发阴沉。
凭什么刘长安身旁总有佳人相伴,而自己却在逍遥侯手中受尽折磨,方将武功练至这般境界?
“刘长安,待我击败你,再去寻璧君!”
何况,萧十一郎瞧着阿秀与钟灵,隐约觉得其中一人似曾相识。
“刘长安,可敢与我一战?”
他扬刀而立,豪气干云。
自经逍遥侯特训后,萧十一郎武功日进千里。
虽逍遥侯不敌刘长安,却认定萧十一郎天赋异禀,足以抗衡刘长安。
面对挑衅,刘长安唇角微翘,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啊!”
见他这般戏谑之态,萧十一郎怒火更盛。
霎时,割鹿刀寒光暴起,一道凌厉刀气直劈刘长安。
“这便是割鹿刀?”
刘长安不惊反喜,笑意更深。
割鹿刀名震江湖,不仅因其乃神兵利器,更因得此刀者可睥睨武林。
此刀出鞘必饮血方归,刀光青芒隐现,煞气森然,较之刘长安赠予林平之的魔剑更胜一筹。
青芒破空之际,刘长安耳畔忽闻龙吟低啸。
他当即挥拳相迎,心知此刀必有玄机。
果然,刀气溃散后,一道龙形虚影倏忽扑至。
幸有九阳真气护体,虚影触之即消。
萧十一郎见刘长安一招破刀,目光骤凝。
“这是何武功?”
刘长安笑而不答。
留些悬念,未尝不是好事。
见他不语,萧十一郎揉了揉眼,暗叹此人古怪。
刘长安却漠然道:“还打么?”
“好个刘长安,后会有期!”
萧十一郎收刀转身,身影渐远。
萧十一郎话音未落,手中割鹿刀寒光一闪,身形已如流云般掠向远方。
钟灵见那身影远去,气鼓鼓地跳下马车,扯着刘长安的衣袖嗔道:算他溜得快!
刘长安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你还真想追上去揍他?萧十一郎的宗师巅峰修为可不是摆设。”
少女闻言顿时蔫了,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现在知道怕了?刘长安挑眉看她。
刘大哥!钟灵耳尖泛红,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阿秀。
她可不愿让心上人觉得自己是个凶悍的姑娘。
阿秀瞧着两人模样,无奈摇头:启程吧。”
车厢内,刘长安闭目养神。
两个姑娘却按捺不住好奇,频频偷瞄他俊朗的侧颜。
那人真有这般厉害?钟灵与阿秀交换眼神,想起方才刘长安随手震退割鹿刀的英姿,满心狐疑。
若萧十一郎当真了得,怎会接不住刘大哥一招?
莫要小觑天下英雄。”刘长安忽然睁眼,眸中带着温润笑意,于我虽不足道,但以他的年纪能有此造诣,确实难得。”
阿秀眼睛一亮,凑近追问:刘大哥与他有何渊源?
改日再说。”刘长安再度阖眼,任凭阿秀如何撇嘴也不为所动。
马车碾过夕阳余晖,最终停在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客栈前。
三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殷勤相迎,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好几圈。
这般神仙似的人物,他跑堂多年还是头回见着。
要三间上房。”
实在对不住,只剩两间了。”小二搓着手赔笑,眼睛却往刘长安腰间鼓鼓的荷包瞟,委屈两位姑娘同住可好?
待安顿完毕,阿秀对厢房颇为满意。
钟灵却突然扯住刘长安衣角:不如...我与你同住?
阿秀惊得瞪圆杏眼,却见钟灵满脸纯真——这丫头分明只想听江湖轶事,哪知这话听着多叫人脸红。
阿秀终究面皮薄些,朝钟灵浅浅一笑,便独自进了隔壁厢房。
钟灵冲刘长安眨眨眼:刘大哥,咱们进屋吧。”
夜色渐深,星子缀满苍穹,街巷褪去白日的喧嚣。
客栈里灯火通明,阿秀在房中辗转难眠。
她忽地起身贴耳于墙,却未闻得半点声响——原以为钟灵留在刘长安房中是为遂己心愿,毕竟昨夜那般动静,阿秀不信钟灵毫无察觉。
殊不知此刻钟灵正缠着刘长安追问萧十一郎的恩怨。
刘大哥,萧十一郎究竟与你有何过节?钟灵托腮凝眸,满眼期待。
这桩心事憋得她难受,宁可教阿秀误会也要弄个明白。
相识至今,她对刘长安的依赖与好奇丝毫未减,反倒觉得这般相处甚好——遇上这般完美的男子,哪个姑娘不会像她这般呢?这些时日刘长安事事顺着她,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钟灵心底早将自己当作他的妻子了。
刘长安瞧着她巴巴的眼神,笑道:这事非烟知晓,上回她也在场。”
听闻曲非烟知情,钟灵愈发心痒:再长的故事我也要听!
说来不过一桩闲事。”刘长安目光悠远,那日与非烟返程武当,途中遇一女子呼救...
待说到曲非烟不敌萧十一郎,终由他出手制伏时,钟灵啃着指甲嘀咕:就为这点小事,萧十一郎也忒小心眼了?
刘长安看穿她心思:觉得他小题大做?见钟灵赧然,轻叹道:灵儿啊,你可知情人眼里出西施?沈璧君在我眼里虽不及你们,对萧十一郎而言却是九天玄女。”
钟灵恍然大悟:原来是个痴情种!难怪要找刘大哥麻烦。
正想着,忽听刘长安柔声道:故事讲完了,该歇息了吧?
钟灵却猛地揪住他袖口:等等!你方才说那沈姑娘...她究竟有多美?
刘长安哑然失笑,这等送命题他岂会失手?
“她虽然是个 ** ,引得许多男子为她争风吃醋;但在我心里,灵儿你才是最美的,此刻我只想拥你入怀,轻吻你的唇。”
听到刘长安近乎诀别的话语,钟灵脸颊瞬间绯红,声音微颤道:“刘大哥,望你怜惜。”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已绷得僵直。
刘长安的实力她再清楚不过,只盼他待会儿能手下留情,别像上次那样折腾她一整夜。
突然,客栈外传来一阵喧哗。
刘长安猛然睁眼,即将作恶的手倏然收回。
他闪身至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下,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数人陆续下车,其中一人正是他此行下山的目标——宋青书。
宋青书身侧站着金轮法王等人,气势汹汹。
“奇怪,他们深夜来此为何?是为黄蓉一行,还是冲我而来?”
刘长安心头警铃大作,转头对桌边的钟灵低喝:“灵儿,待在房里别动!”
说罢,身影一晃消失在门外。
望着刘长安离去的方向,钟灵忧心忡忡。
虽不知他看见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她蹑手蹑脚挪到窗边,悄悄探头。
只见刘长安已立于客栈门前,昏黄的灯笼将他冷峻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宋青书与金轮法王等人见到刘长安,神色骤变,如临大敌般摆开架势。
钟灵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随时准备跃窗相助。
骤然间,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
一队蒙古铁骑卷着烟尘疾驰而来,为首者红袍翻飞,竟是东方不败!
“刘长安,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