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来人约三十许,蜂腰长腿,背负宝刀。
虽容貌昳丽,开口却煞气逼人:老娘找他算账!莫非找他吟风弄月不成?
这番粗鄙言语惊得杨开泰气血翻涌。
朱白水正待呵斥,那女子已扬鞭指向杨开泰:你!过来说话!
杨开泰指着自己确认:姑娘唤我?
少废话!女子不耐道。
杨开泰忙堆笑近前:姑娘有何指教?脸上挤出平生最殷勤的笑容。
“呆子,你可曾见过武当的刘长安?”
杨开泰憨憨一笑,指向刘长安离去的方向:“他往那边去了。”
女子瞧着他傻气的模样,抿嘴轻笑:“真乖。”
朱白水扬起下巴,傲然道:“姑娘与我们素不相识,就这么轻易信了我们?”
女子冷哼一声,冲他做了个鬼脸:“我信的不是你们,是这个呆子。”
说罢扬鞭策马而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杨开泰拢手喊道。
远处飘来清亮的回应:“风四娘。”
杨开泰喃喃自语:“她说她是风四娘?就是江湖上那个令人头疼的女魔头?”
朱白水拍他肩膀打趣:“杨兄,人都走远了还看?”
杨开泰挠头傻笑:“风四娘真好看。”
朱白水难得露出笑意:“美则美矣,却是朵带刺的玫瑰,扎手得很。”
“带刺才好,我就爱带刺的!”
杨开泰放声大笑。
***
风四娘纵马疾驰,心中只想着为萧十一郎讨个公道。
那日见他带伤归来,在她逼问下才知是伤在刘长安手中。
向来护短的她当即嚷着要 ** ,却被萧十一郎拦下——他深知刘长安的厉害。
这次她能脱身,全因在萧十一郎酒菜里动了手脚……
***
刘长安与曲非烟缓辔而行,忽闻身后马蹄声急。
二人勒马避让,却见那红衣女子不紧不慢尾随其后。
曲非烟蹙眉:“这位大姐,跟着我们作甚?”
风四娘冷笑:“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风四娘不能走?”
曲非烟淡淡道:“路非我家开,但你最好别跟。”
转头轻唤:“长安哥哥,我们加快些?”
刘长安回首打量——三十岁的风四娘仍如少女般明艳,眉宇间透着野性的张扬。
这般绝色竟混迹江湖,倒是个稀罕人物。
“有事?”
他忽然开口。
风四娘瞳孔微缩,森然瞥他一眼,蓦地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这女人发什么疯?”
曲非烟拧着柳眉嘟囔。
“呵……说不定,她是来找我 ** 的呢?”
“什么?她、她要杀你?”
曲非烟睁大眼睛望向刘长安,脸上写满困惑。
刘长安轻抖缰绳,马儿缓步前行:“风四娘对萧十一郎情根深种,那萧十一郎败在我手上,你觉得她来做什么?”
“这老女人,居然喜欢那种采花贼?”
“小姑娘家,别总把这种词挂在嘴上。”
刘长安淡淡瞥了曲非烟一眼,语气平静。
“可长安哥哥,明明是沈璧君先这么叫的......”
“别人说你就跟着学?”
“哦。”
曲非烟撅起嘴,赌气似的放慢马速。
见她闹脾气,刘长安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另一边。
风四娘刚调转马头没走多远,便猛地勒住缰绳。
“该死!明明说好要替十一郎讨个说法,怎么被个毛头小子瞪一眼就怂了?”
她狠狠捶了下马鞍,自言自语道:“风四娘啊风四娘,江湖混了这么多年,竟被个小辈吓退......”
说着突然抬腿踹向路旁树干。
“哎哟!”
用力过猛震得脚掌生疼,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连棵树都欺负我!”
风四娘眼眶发红,声音已带上哭腔。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她慌忙抹去泪痕,转头望去——
正是杨开泰一行人。
为首的杨开泰眼睛一亮:“四娘!真巧啊!”
他热情挥手,却换来风四娘冷漠的侧脸。
朱白水嗤笑道:“杨兄,我们先走一步。
你可别被 ** 迷得找不着北啊!”
众人哄笑中,杨开泰尴尬地干咳两声。
风四娘这才施舍般扯出个笑脸,又迅速垮下嘴角。
“觉得这样很有趣?”
杨开泰慌忙下马,连连摆手:“不不不......”
她伸出纤指戳着他胸口:“还不快去追你那些兄弟?在这儿磨蹭什么?”
蓝衣青年只能摸着后脑勺憨笑。
“白长这么大个子......”
风四娘翻了个白眼,突然扬鞭绝尘而去。
漫天尘土里,杨开泰却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脾气......真对我胃口!”
不远处官道上。
连城璧终于追上沈璧君的马车。
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沉默护卫在后方。
“你还要跟多久?”
终究是沈璧君先打破沉默,语气透着不耐。
“在下只是担心沈姑娘安危。”
连城璧抬头飞快看她一眼,又立即垂眸。
沈璧君轻叹:“连公子,我们尚未熟识。
况且婚约之事......”
“我明白。”
连城璧立即接话,“全凭沈姑娘心意。”
连城璧并未离去,始终默默跟在沈璧君身后。
见他如此执着,沈璧君也不再驱赶。
片刻后。
“连公子,你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沈璧君侧首问道。
“我与杨兄沿途打听,费了些功夫才找到线索……”
听他这般用心,沈璧君心中微动。
女子终究是感性的,她轻轻颔首,低应了一声。
此后同行,沈璧君渐渐放下戒备,与连城璧攀谈起来。
这位连家公子见识广博,无论她提及何事,皆能娓娓而谈,偶尔几句妙语,逗得沈璧君掩唇轻笑。
……
林间小径上,曲非烟与刘长安并肩而行。
忽闻前方传来嘈杂人声。
“帮主!”
“帮主!”
刘长安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手持竹杖,盘坐于地。
曲非烟亦注意到那群人,目光一转,竟在人群中发现了王语嫣、阿碧与阿朱。
“她们怎会在此?”
刘长安暗自诧异,“分明嘱咐过在衡阳等候。”
曲非烟已雀跃奔去,亲热地挽住阿朱手臂:“阿朱姐姐!”
阿朱惊喜四顾:“非烟妹妹?你怎会来此?武当派其他人呢?”
周围众人闻言纷纷侧目——武当何时收了女 ** ?
“我与长安哥哥同来的。”
曲非烟附耳低语。
阿朱眸光一亮,果然在不远处树影下寻见刘长安身影。
王语嫣与阿碧双双抬头,见着那人,颊边顿时飞起红霞。
** 恶与包不同亦在场中,唯独不见慕容复踪影。
望着满山杏树与丐帮众人,刘长安心下了然:“竟是杏子林之会。”
“公子。”
阿碧柔声轻唤,眼波流转间已不复初见时的羞怯。
王语嫣依旧娴静而立,只将盈盈笑意凝在眸中。
刘长安踏步上前,将四女护在身后。
此时场中那位灰袍汉子转头望来,见是生面孔,略一迟疑便继续对众人道:
“乔某曾赴身戒寺查访玄悲大师之事,得见慕容公子。
据他所言,彼时正在西夏与乔某交手……”
“短短数日,慕容公子绝无可能横跨西夏大理两地行凶。”
此言一出,丐帮众长老相顾愕然,一时语塞。
乔峰身为帮主,按理不会偏袒外人,但此事涉及副帮主马大元之死,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贸然开口。
乔峰在帮中威望极高,即便有人心存疑虑,也无人敢当面质疑。
沉默片刻后,一位虬髯长老挺身而出:乔帮主,纵使玄悲大师之事与慕容复无关,马副帮主之死他却难逃干系。”
乔峰解释当时自己正在大理追踪慕容复,这番说辞反令长老们疑窦丛生。
可有证人?长老追问。
乔峰一时语塞,从未想过会被帮中兄弟质疑。
放肆!
一道尖细嗓音突然响起,正是站在刘长安身旁的**恶。
此人形销骨立,面容枯槁,手持利剑。
刘长安暗自思忖:莫非真练了辟邪剑法?注意到**恶兵器由刀换剑,更添确信。
**恶厉声道:老叫花子,莫非怀疑我家公子与你们帮主勾结?
污蔑公子清誉,我绝不答应!
丐帮长老怒喝:慕容复一日不洗清嫌疑,就是我帮仇敌!
包不同踱步而出:四弟,既然讲不通理,就打服他们。”其声调竟与**恶如出一辙。
阿碧、阿朱掩口惊诧。
往日**恶声若洪钟,包不同温润如玉,如今却都变得尖细难辨。
**恶冷笑:要动手?
丐帮六位先天境长老岂会畏惧?双方当即交手,三节棍对利剑,招式凌厉非常。
刘长安凝神观战,只见棍影重重,剑光如电。
与他对战的**恶同样不落下风,剑招灵动多变,两人激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短短数月间,**恶竟从二流武者突破至先天之境,显然慕容复在他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
按原本发展,**恶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然而此刻。
双方已交手二十余招,**恶甚至略占上风。